。国师若水谨承天命,驱浑天仪占吉卜凶。天佑大雍,必降辅弼储君之良人,擢为青宫元妃,钦此!”
敬德皇帝满意颔首,把圣旨拿给裴宛看,不顾一地人的惊愕,挥挥手叫散!
*
皇太子裴宛肃着脸大步流星从朝天阁里出来,他身后亦步亦趋跟着的是弥腊国主檀泷,以及夹着圣旨紧捣着腿的翰林修撰白徵。
檀泷一面紧紧跟着裴宛,一面暗暗觑他脸色,见他双唇紧紧抿着,眉目深沉,是生了大气的兆头。
朝天阁狭长的广场上,一阵寒风呼号吹过。
裴宛倏地住了脚,檀泷紧跟着也停下步伐,只有垂着脑袋的白徵差点撞上前面二位,忙不迭缩了缩脖子。
此情此景,一向舌灿莲花的探花郎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檀泷冲他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撤退,对裴宛道:“此番圣上旨意,殿下该如何计议?果然要让那道士选什么‘天作之合’的人嚒?”
裴宛低头,看着脚下青石砖缝里稀稀拉拉的枯草。它们多过了太监们一茬一茬的清扫,从春天顽抗到初冬,却也仍是认人践踏的命运。
“我这个人,从来就不信天——檀泷,你别管了,朝聘之期时日无多,你该好好筹备大婚之仪。喆喆说了,若有一点儿亏待她姐姐,她头一个不依!”
檀泷闻言笑了,“殿下还别说,我前两日应麒哥儿邀请,到他府上赴宴,也算领教一番。”
裴宛会心一笑,“怎么样,是鸿门宴嚒?”
“也差不离了,尊府老太君耳清目明,把我祖上十八代问得清清楚楚,我能说的都说了,藏着掖着的,被路老爷子两壶酒灌下去,也都交待干净!偏偏麒哥儿从旁点火架秧子,是一点忙也指望不上!”
听他这么说,裴宛亦有身临其境之感,忙不迭打了个寒噤,整个人却也疏松很多,气也散了。
檀泷见他展颜,才正色道:“其实去了才知道,他们一家子担心的不过是往后蝶姐儿省亲不便,天伦难叙之苦。我想着,是不是有什么法子,比如在古雅不仅建榷场,也造驻跸行宫——往节俭的造嚒,日后不仅朝聘时两国能往来,就是蝶姐儿和娘家人也能到古雅团聚,还能给榷场带去一番生机。”
听他这么说,裴宛亦思索起来,因笑道:“这两天你忙着要娶人家女儿,我却一直和图尹稚臣在四方馆商榷边贸一事。这样罢,咱们回去细说说——檀泷啊檀泷,你这个法子兴许大有可为之处!”
……
敬德廿三年冬至月初十,弥腊国主檀泷派遣使者,持节挚雁、碧玉、车马、束帛等物到城东北路府行纳彩之仪。[注②]
年轻的弥腊男女组成使者队伍,一路欢歌笑语,引得半城人都出门来看。
……
次日,礼部主客司尚书又登门,为路府送来一个泼天大好消息——原来是朝廷听闻弥腊国主有意求娶大雍民女,为成两国之好,特敕封路氏女“乡君”封号,领年俸四十两,禄米四十斛;其父路岐山荣封“一等子爵”,食邑五百户!
女儿出嫁弥腊国主,本身就是一大荣耀,没想到还白得了个爵爷,简直是天降之喜!
列祖列宗在上,这怕不是做梦罢?——当钤盖着国玺的圣旨递到路老爹手上时,他早已老泪纵横,喜得说不出话来,一味叩头谢恩。
尚书大人笑意吟吟开口:“给老爵爷道喜!事情还有一宗,说来还请容谅。近日因奉太子殿下钧旨,各部卑宫菲食,原应封赏的爵府宅邸就蠲免了,不过呢也有恩旨,赏钱三千缗,允你在旧宅上重新修缮府邸——至于规制嚒,堂屋五重,各广五间,其余围墙、门钉、屋上压脊、栋梁彩绘纹饰等都依仪制即可,届时工部会派主簿到府上来!”
晕头晕脑的路老爹,不,路子爵,哪里还管什么新府旧宅,忙不迭领着阖家跪谢天恩,领旨谢赏!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