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裴宛,见他一言不发,目光深深沉沉的,不知道他听没听懂。
路金喆身子一缩,颤着声又问道:“那,太子殿下身边到底有没有那么个人呀?”
裴宛似乎是低低的笑了那么一下,他回过头,一双清俊的眼睛直直的望着路金喆,这似乎是她印象里裴宛第一次正大光明的、堂而皇之的直视自己的脸。
“你打听这些做什么?”
她不回答,歪着头仔细瞧着裴宛,唔,应该是听懂了,也没有生气的样子,便很大胆的道:“我还不是怕你漏了行藏,特特告诉你,你还板着脸!”
裴宛把脸撇到一边,努力将唇边的笑意憋回去,果真板起脸:“可不就是漏了,你怎么知道我是谁?路金麒看出来的?”
金喆忙摆手:“跟我哥没关系,是你自己说的呀,你告诉我你的名字,裴宛,那是太子的名讳,天底下人谁不知道?”
裴宛忽然停住脚步,转过身来正对着她,却道:“五年前我受敕封,当时朝廷向民间明发诏书,那是我的名讳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出现在皇榜上——五年了,我不信天下人的记性都像你这么好!偏偏你记住了,存何居心?”
“你!”路金喆咬牙切齿,甩过头瞪他一眼,动作大了些,脚下打滑。
裴宛不动声色的把肩膀靠过去,路金喆下意识的攥紧他小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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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队军爷从他们身边疾行而去,火把照亮四周,大声呵斥着四处乱跑的百姓,隔着雨幕,刘庆看见裴宛,他身边紧紧跟着个姑娘,大约就是路金喆了,忙打手势,让缇骑撤走。
裴宛对刘庆道:“那条路上躺着两个穿护军铠甲的兵,我怀疑他们身份有诈,竟识得我,你去看看。”
刘庆:“是!”
言毕,立时便去。
南门上,檀泷行动果然见效,缇骑见裴宛护军打扮,携着一名女孩,登记了女眷家里名号,挥挥手放行。
出了宫门,只见外头停着很多车马轿子,小厮们都打着灯笼站在车前等主人归来,金喆看了一圈,很快找到了自己家的那辆车。
该道别了。
踌躇半晌,她不知道该如何谢谢裴宛,撒开手,一低头,发现自己系着人家的披风呢,忙慌手慌脚解开,还给他。
裴宛知道正经人家的女孩规矩大,身上是不许出现一件外男所用之物的,便伸手将披风接过来。
路金喆呐呐的道:“感谢的话我也不会多说,咱们俩一来二去的,也算互相偿还清楚了。可是今晚这回却极为紧要,着实要谢谢你!我……我该回家了,你也紧着忙去罢。”
话一说完,仿佛有狗撵她似的,以手遮头,跑进自家马车里。
她甚至连等一等都不敢,等一等看看裴宛是否还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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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厮远远的就看到了她,把她让进车里,隔着车帘唏嘘:“嗳唷我的天爷!可算瞧见出来人啦——别人家都走了大半,不过二姑娘,怎么只有您呢?老爷太太他们呢?”
金喆不愿多说,只道:“我与哥哥走散了,他们在一起,咱们安静的在这里等他们。”
坐在车里,心仍旧鼓鼓的跳着,不知道是为这惊心动魄的一夜,还是为了什么。
她鼓起勇气,挑起一角窗帘,往外看。
这雨也是奇怪,竟然停了,仿佛专为浇她一回似的,月亮又从云中露出脸来。
大约过了顿饭功夫,车外小厮欢喜的叫道:“老爷!大哥儿!你们可算出来啦!”
路金喆唰的一下掀开车帘,只见大哥儿扶着老太太,爹爹扶着太太,太太拉着姐姐,几人牵牵绊绊从南门里出来。
金喆赶忙下车,麒哥儿见了她,长舒一口气:“得亏你没藏在那假山窝子里,刚查出一起……罢了,不说了!咱们回家!”
……
回到车里,老太太摩挲着金喆,见她衣衫凌乱,一身泥水,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