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贾妃回宫,次日见驾谢恩,并回奏归省之事。龙颜甚悦,又发内帑彩缎金银等物以赐贾政及各椒房等员,不必细说。就连薛家也得了元春的赏赐,薛姨妈三人除却一样的彩缎金银等物外,还有各自不同的衣物,薛姨妈是一串沉香暹罗木佛珠手串,薛宝钗是一对松绿石菊花冰裂纹紫金马蹄簪子,薛蟠得了的东西是更好了……虽然薛蟠不这么认为,一只青玉兔毫笔,一方松烟流水斑点如意掌中砚,很明显是元春觉得薛蟠的字儿实在是太差,必须要多练练,故此才赐下这笔和砚台,婉转的要求薛蟠该练练字了。
薛蟠却是大言不惭,在薛姨妈面前叫嚣道,“娘娘不该送我笔和砚台而是应该送我一尊送子观音,要纯金打的,不能是镀金的那种。”
薛姨妈才不理会他这种疯话,自从薛蟠长大一些懂事一些后,这时不时的讲一些疯话,倒也是能接受的范围内,薛姨妈是见惯了市面,可这省亲的事儿,还真的是头一遭遇到,又得了赏赐,自然是感恩戴德,口中念佛不已。
且说荣宁二府中连日用尽心力,真是人人力倦,各各神疲,又将园中一应陈设动用之物,收拾了两三天方完。第一个凤姐事多任重,别人或可偷闲躲静,独他是不能脱得的;二则本性要强,不肯落人褒贬,只扎挣着与无事的人一样。第一个宝玉是极无事最闲暇的这一日得了空,偏生早起袭人就被自己的母亲接了出去吃年茶,元妃赐了糖蒸酥酪来,宝玉想着袭人爱吃这个,于是吩咐丫头放好了等着袭人回来吃,袭人不在,房里头无人可以纠缠,东府那边贾珍摆酒席唱戏,宝玉又嫌弃闹腾,也不愿去那边听戏,于是出了门,到了黛玉屋里头预备着瞧她,可巧黛玉也不在房里头,问雪雁,雪雁说和探春等人出门去了,薛蟠思度黛玉若是和探春等人出门,必然是李纨处,要不就是在梨香院,故此他也出了门,原本守在贾母院外跟着宝玉的仆妇小厮们还以为宝玉要出门,连忙跟上,宝玉摆摆手,“我去大嫂子那里转一转,或者是去姨妈家,你们忙你们自己的,不用来管我。”
宝玉这么说,仆妇们自然都散开了,只是这些人到底是嘴巴碎了些,寻常虚头巴脑的事儿都要拿出来议论议论,何况这几日的事儿,大家伙也知道一些,“瞧着如今这薛家,虽然是住在咱们家里头,可到底是声势不一样,那薛家大爷,还得了娘娘单独的召对呢,实在是宠信的不得了,这不?宫里头上次来赏赐东西,给梨香院那头都不少银子呢。”
“你这事儿怎么才知道呢?未免消息也太不灵通些了!”另外有人笑道,“这姨太太拿了体己银子出来帮着建园子,娘娘自然高兴的很,这亲戚都帮衬着,那里是不多赏赐一些呢?何况娘娘管着万岁爷的库房,自然是想要拿什么东西出来,就能拿什么东西出来,赏赐给姨太太家里头一些个好东西,也算不得什么。”
“姨太太为人的确是和气的很,难怪宝玉他们都爱去那边,这会子只怕还是去梨香院了!”
“也不用说他们沾了咱们的光,只怕还是咱们也沾了他们的光,”茗烟笑道,“薛大爷已经说过了,过几年等着二爷学业好一些的时候,就举荐他进咸安宫读书!”
“咱们这位二爷,只怕是不爱读书的,头一个不爱出门的就是他,”一个婆子笑道,“茗烟你也不必说了,到时候只怕是你满心欢喜可以出去,进宫玩一玩见一见世面,若是二爷不想出去,你也是没法子的。”
薛蟠到了李纨处,却也不见李纨,只是见到院内寒梅香气浮动,奶妈带着贾兰正在廊下翻书,宝玉问贾兰,“你母亲呢。”
“母亲和姑姑们一起出门去了,却也不知道去了何处,”贾兰奶声奶气的说道,“许是给老太太请安去了。”
宝玉奇道,“怎么没有去梨香院,反而去老太太那里了?”
宝玉出了门,果不其然适才还在房里头整理床铺的麝月来请,说是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