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枝用了很大的勇气才说出了这句话,可惜后头薛蟠一点动静都没有,她转过身子,见到薛蟠已经呼呼大睡了起来,杨枝气得个半死,把茶壶轻轻的放在桌子上,跺着脚出了门,招呼着外头守门的婆子把门给掩了,又吩咐廊下看着灶火的婆子,“今个晚上喝的是什么?”
“今个晚上是银耳汤,”婆子回道,“已经放在银挑子里头煮了,再过半个时辰差不多就得了,到时候就送过来,姑娘就不必操心了,耽误不了大爷喝汤。”
杨枝现如今是薛蟠院子的内总管,一概饮食起居都是她来打理,故此婆子也要十三分的陪着小心,杨枝气鼓鼓的想要说不必给薛蟠预备了睡成死猪一样的人怎么还会喝什么汤,但是转眼想想倒也不必,又吩咐:“小心看着火炉,我先出去一趟。”
杨枝吩咐了几个丫头,仔细看着茶水,于是出了院门,这时候外头的人还未散去,她径直到了外书房,臻儿果然还在此处,她叫住:“臻儿,你过来,我问你话。”
“杨枝姐姐今个怎么有空出来?”臻儿嬉皮笑脸的说道,“大爷难不成不缠着姐姐了?”
杨枝啐了一口,“狗嘴吐不出象牙,再胡乱说话,瞧我不回了太太,让太太赏给你一顿板子,我问你,去年大爷去扬州,是不是认识了林家的姑娘?”
“是,”臻儿回道,“大爷和林姑娘处的极好,和咱们家姑娘差不多的要好,那一日回来的时候,还是先陪着林姑娘去平山堂游玩了一番,才家去的,还因为怕着林姑娘离别时候伤心,悄悄的走呢。”
杨枝若有所思,臻儿奇道:“姐姐问这个做什么?大爷和林姑娘以前是好,可这些日子也没有来往书信,不过是那时候在一块故此亲密些。”
杨枝跺脚,“你懂什么?且别多说话了!”
杨枝转身离开,臻儿有些摸不著头脑,“这女人心真是海底针,外头哥哥们说的话是半点不错,她这是什么意思?嗨,还有许多人都觉得姑娘家好,我可是半点都不觉得。”
杨枝回到了薛蟠的院子,却又瞧见院门大开,看门的婆子出来说道,“大爷出去了,说是外头还有事儿。”
“这会子都睡下了,”杨枝原本有些烦闷,听到此事,不免又有些奇怪,“还有什么事儿要紧呢?”
“谁知道呢?”看门的婆子笑道,“大爷的事儿多,也只有姑娘才知道了。”
我才不知道类,杨枝默默的想道,“那就大爷留门,记得点上琉璃灯,外头天黑了,路可不好走,”她又说道,“叫臻儿好生送了回来。”
薛蟠到了外间,只见到佟舒去而又返,他一见薛蟠,不免就焦急上脸,“文龙兄,大事儿不好,河西那边的事儿出了岔子!”
“什么岔子?”薛蟠懒洋洋得打着哈欠,“那边的事儿,有大府照顾,能有什么事儿?”
河西指的是秦淮河以西长江以东板桥和大胜关一带的地方,因为在秦淮河以西,故此得名河西,薛蟠不以为然,但佟舒却焦急得成什么样子,在花厅之内来回急切的踱步,“大岔子了!死人了!”
薛蟠顿时冷汗淋漓,酒醒了一大半,“什么?死人了?”
原本十分祥和宁静的薛府深夜突然之间鸡飞狗跳起来,入夜之后提督府已经关上了大门,两边的角门也已经微微关闭,这时候突然灯火通明起来,人影绰绰,一会角门大开,里头驶出了一辆青油布琉璃顶大马车,两边骑马步行的仆从连片,预备在角门外一起整理队伍排队等候,不一会,薛蟠就急匆匆的走了出来,他依然换了一套衣服,又在外头批了一件青色的披风,边走边对着张管家说道,“晚上就不必告诉太太了,河西那边有点小事儿,我去处置一番,今个不回,明个早上必回。”
张管家很是担心,“大爷这晚上更深露重的,又是黑暗难行,什么事儿,不若等到明个再说?”
“我先去瞧一瞧,”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