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侯府门口看热闹的吃瓜群众越来越多, 杜磊沅那张习惯面瘫的脸终于忍不住做出崩溃的表情,无奈千元不肯让步,马车上的“凌芝韵”也毫无动静。
门口人多眼杂, 还不能将千元强行拉上马车。
一向冷静自持的杜磊沅头一次感到深深的挫败。
千元四处张望, 瞥见一位中年大叔脖上驾着一个扎俩小辫的女孩子从人群后面经过, 女孩右手一串糖葫芦左手一只红色的纸风车, 大人和小孩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笑得开怀,对这边的热闹视若无睹。
她看得高兴, 满心羡慕,想着如果杜金轩可以有个普通人做爸爸就好了。
千元笑得正开心,侧眼看到大高个的壬远站在人群中向自己看过来, 白日里瞅着比那晚还要黑上几分,她冲他微微点头打个招呼。
杜磊沅正在烦恼, 不想站在一旁的千元却笑得没心没肺,他看在眼里, 心里的烦躁更甚:“有什么好笑的!”说着顺着千元的视线望过去, 结果除开一堆看热闹的民众,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千元用余光扫到壬远很快地走开,腿脚虽然不便, 速度不比常人慢多少, 她暗暗佩服完,听到杜磊沅的问话,敛了笑意说:“侯爷快做决定,我站得太久, 腿有些酸。”
“你上车不就好了?”杜磊沅没好气起来。
耐心大概早已耗尽,千元弯弯嘴角,越过杜磊沅望着马车顶上的流苏问:“我再问一遍,凌芝韵真的在车上吗?”
杜磊沅皱眉:“当然。”
千元猛地推开杜磊沅跑到前面的马车前推开门,见里面没有人,她转向后一辆车,杜磊沅反应过来飞身前来拦住她:“你这是什么样子?存心叫别人看笑话吗?”
千元斜看他一眼,抱着手炉的手松开,微微用力将它抛到此刻心不在焉的杜磊沅脚上。
杜磊沅吃痛趔趄后退几步扶住车把,千元趁机推开车门,里面倒不是空厢,不过坐的人也不是凌芝韵。
那姑娘容长脸,丹凤眼,一身丫鬟装扮,目光漠然。
千元觉得这张脸面熟,待要仔细想想,杜磊沅在身后驾着千元的胳膊对里面的人命令道:“还不扶夫人上车。”
姑娘闻言,过来架住千元的手臂,稍稍用力就将她拉上了马车。
这种力道,千元想起来,是那天在二层小楼里脱她衣服的其中一个。
再回头,车门已经被关上,马车紧接着摇晃起来向前行进。
千元被容长脸的姑娘拖到车厢最里面的座位上,靠在车壁上,她闭眼想起小春的叮嘱“…他们是否有后手?”,睁眼再看到面前姑娘的冷脸,不禁气得喉咙发紧,咬牙恨道:“杜磊沅,杜磊沅……”
姑娘似不忍见千元这样,犹豫片刻,起身倒杯热茶递过来:“你不该拿凌姑娘威胁侯爷的。”
千元攥紧手心,望着面前人的脸,背上的伤口好像又开始疼起来,她打落茶杯,一脚踹翻车上让人呼吸发紧的香炉,恶狠狠地对面前的姑娘说:“以为我还会上当?算盘别打太好!”
那姑娘淡然地看着千元暴走,只是静坐在一旁冷笑一声:“你疯了。”
千元拽着屁股下的坐垫,推开窗,被寒风一吹,她冷静下来,安慰自己虽然被骗很讨厌,不能捉弄女主也很遗憾,但好在这次进宫至少还不会有生命之忧。
侯府已经呆不下去,得尽快离开才是。
到宫门后下车,千元发现侯府的马车只有一辆,她哼一声拒绝了杜磊沅的搀扶,自己扶着车把跳下马车。
杜磊沅收回手走过来站在她身旁,容长脸的姑娘紧跟在千元左右。
宴会设在御花园,千元跟在杜磊沅身后随着内侍太监来到御花园,里面搭满了红色的暖棚,宫灯、彩色的绸带到处都是,烘托着冰天雪地的假山也变得热闹起来。
杜磊沅带千元坐到带有侯府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