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赛雅随即落下泪来,“那怎么办?那怎么办?”
她在大夏朝住了那么久,全京城上到公主郡主,下到宫女太监,没几个人正经看得上她,都在暗地里编排她是什么和亲公主,吐蕃部卖女求荣的牺牲品。
她们要么同情,要么鄙夷,表面上不说,暗地里流言蜚语传得飞起。
只有李太妃,她看她一个小姑娘身在外邦,身边连个保护的人都没有,就将她接到宫里去住。
她们每天种花养草,晒太阳吃好吃的,遇到事情就相互安慰。
夏侯璟去西北雍关城那段日子,两人当真是相依为命过来的,那种滋味儿没经历过的人一定不会懂。
可现在,他们身在外邦,只留她一个人在京城九死一生,命不久矣,这事搁谁身上恐怕都无法承受,何况是重情重义又阔朗傲娇的小公主。
她拿着信慌得不行,两只大眼睛立刻就赤红赤红。
“怎么办啊,要不咱们先回去好不好,万一见不到最后一面,那怎么能行?!”
安赛雅哽咽着哭了。
夏侯璟脸色微白,沉着面色始终一言不发。
“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一个人就可以,她是你母妃,我不在就罢了,你不能不在,回去吧,你回去吧!”
安赛雅泪流满面地催促他。
她之所以哭,一是因为明白他这一走就归期不定,甚至不会再来,二是因为再也无法见李太妃最后一面。
到底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到底是一起彻夜未眠的,她曾笑嘻嘻地拉着她的手笑道:“等你们回来,你一定要给我当儿媳妇!”
往后,往后的往后,再也不会有这样一个人,这样拉着手温柔慈爱地跟她说话了。
夏侯璟像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忽然站起身面色凝重地看向她,眼里带着无限的歉意。
“对不起!”
“不用,你不用说对不起,你做的已经够多了。”
安赛雅强行逼自己收了眼泪,眼睫毛上挂着泪珠,唇边强行扬起一抹笑。
“你去吧,我们吐蕃部的恩恩怨怨,还是交给我一个人比较合适,你终究是个外人,也不方便插手!”
“再者,那些狼心狗肺之人,我是想亲手宰了他的!旧时光文学_”
安赛雅目光炯炯,眸底无限狠厉。
夏侯璟心里一阵咯噔,瞬间五味杂陈起来。
他想告诉她,你那个堂叔真就是十足十的草包,你宰了他并不能为你家族报仇,实际上的凶手是我的四哥夏侯琰。
他几番张口,却始终没办法说出真相,只咬牙切齿说了一句:“你等着我,我会回来帮你的!”
母妃的去留他没办法改变,但这里的一切,他还能帮上些忙。
最重要的是,大夏朝出来的败类总归要大夏朝自己清理解决,哪儿能累着别人,传出去在周边几个大国中,大夏朝可丢不起这个人。
……
当夜,安赛雅红着眼眶摆了一桌简单的酒席,替他践行。
两人坐在桌椅旁,气氛沉默,谁也说不出话来,只看着对方闷闷地喝酒。
一杯接一杯烈酒下肚,昏昏沉沉之际,两人脸上都有了淡淡红晕,话也就多了起来。
“以后……”安赛雅捏着酒杯声音哽咽,“你不必再来了,我也不会再回去了!”
“我们两个就此别过吧,谢谢你!”她看着他笑容里都是苦涩。
可苦涩又如何?吐蕃部还有这么多百姓,那是父汗放在心坎儿里的东西,她不能弃之不顾再去不远千里嫁给他,这里更需要她。
这个地方这个大烂摊子,终究要她来收拾,不管是扶持那个年仅一岁侥幸逃脱魔掌的幼弟继承汗位,还是她自己承袭了那汗位。
吐蕃部的百姓,终究不能再落入魔掌不是?
家仇国恨使那个傲娇单纯又活泼的小公主,迅速成长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