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璟看她一身红衣,脸蛋儿红扑扑的模样,脑海中居然想起了唐宛凝的影子。
那年夏天他第一次在花园遇见她时,她也是这样一身红衣,脸蛋儿红扑扑,正举着箭双眸炯炯有神地盯着五十步以外的靶子。
那个背影,有娇俏,有威风,也有属于女子的曼妙,以前他从不敢相信这些词汇可以同时出现在同一个女人身上,直到遇见了她。
原来真的有人可以既娇俏憨直,又洒脱利索,让人只看一眼就再难移开目光。
而眼前的女子……他低下头眸中有些失落,终究不是她。
午后的阳光格外灿烂,将那些花儿衬得无比鲜艳,他的脸颊也似乎染上了一层红晕。
花丛里两人有说有笑还在忙活,也没人理他,本想要转身重新回到屋子,可他却有些挪不动脚步。
他就那么一身白衣地立在那里,像一座雕塑似的,偶尔有微风吹来,将他的白衣轻轻吹拂起来。
院子里的花儿轻轻摇晃,他的平静如湖的心里似乎起了点点涟漪。
……
从宁安宫出来时已经是傍晚,安赛雅跟在他后面,对立在宁安宫门口的李太嫔频频招手。
“太嫔娘娘您回去吧,安赛雅改天再来陪你!”
“好孩子,你可一定要来!”
“一定会的,我一定会的!”安赛雅白里透红嫩生生的脸蛋儿上还挂起了泪珠。
这个太嫔娘娘好和蔼啊,看见她怎么这么亲?
长这么大,还从来没人这么疼过她,虽然父汗宠爱自己,将自己视作掌上明珠,可自己从小没了娘,父爱和母爱,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她好渴望啊,好羡慕啊。
安赛雅走在宫道上,吹着夏末秋初的傍晚微微凉的风,举起自己已经洗的白嫩嫩的小手,感叹道。
“我好羡慕你啊,你娘亲一定很疼你!”
走在前面白衣翩翩的夏侯珏忽然听了下来,安赛雅一个不留神,‘嘭’地一声撞到他劲瘦而结实的背上。
“哎呀!”她揉了揉自己翘挺挺的鼻子,抹了把脸颊的泪珠,嘟起嘴埋怨。
“你做什么呀,怎么突然停下?”
“我娘亲是很疼我!”夏侯璟没来由说了一句。
安赛雅低下头小声咕哝:“我知道啊,所以才羡慕你的吧!”
她揪着手指立在他身后,低着头,眼里说不出来的落寞。
夏侯璟早先也打听过安赛雅公主的状况,隐约也知道她似乎小小年纪就没了母亲,心里就莫名有些软。
犹豫半晌,他总算憋出一句‘人话’:“如果你喜欢,多进宫来看看吧?”
“真的吗?”安塞押原本就乌溜溜的眼珠子顿时亮晶晶的。
“我真的可以吗?那你下次还带我来吧!”
夏侯璟本想说:你想来自己就可以来的,可看看眼前人乌溜溜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他的话便如鲠在喉。
“好!”
一个字情不自禁,便脱口而出。
“好耶好耶!”安赛雅高兴地蹦了起来,她红色纱衣被风微微扬起,在夕阳落日的余晖里,竟也叫人移不开眼。
自那天起,夏侯璟回回来宁安宫,安赛雅都会跟着一起过来,有时候是帮着种花浇花,有时候是帮着收花种,更多的时候是陪李太嫔一起跟花儿说话。
李太嫔很喜欢这丫头。
回回临走,都把她压箱底儿的好东西给她一件,有时候是一支藏了许久的珠钗,有时候是一块精致的绣帕,有时候是一只成色尚好的镯子。
夏侯璟心里有些尴尬,但每回也只是坐在一边喝茶,并不出言阻止,母亲难得高兴,便由着她去吧。
……
进了七月,皇上回宫越来越频繁,脸色也越发不对劲。
夏侯璟看出不对来,便寻了个没人的时候,去了一趟御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