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境时跟小小贺之间的拉锯战从立冬起,一直持续近半个月,直到月底的某个周末才落下帷幕。
这段时间为了商量他们的婚事,乔新兰夫妻俩都在家,卓醇也在上周抽空从新西兰回了趟国。
那周内宋宜禾短暂出差,苏丽媛得知九州湾多了只小狗,兴致盎然地要贺境时带回老宅。
好不容易从贺境时魔爪下逃出,眼见又有了新的靠山,小小贺使尽浑身解数在乔新兰与苏丽媛婆媳俩跟前卖萌表演,弄得两人爱不释手。
贺境时每每都面无表情地盯着它,眼神凉凉。
那天小小贺陪苏丽媛玩了将近半个小时后,察觉到什么,扭头一边晃着尾巴一边眨着圆圆的黑眼睛,隔着小段距离跟贺境时对视。
见状,苏丽媛便留着它在老宅住了段时间。
贺境时漫不经心地应了下来。
直到周五傍晚,宋宜禾从邻市飞回来,贺境时开车去机场接她。苏丽媛在房间休息,乔新兰约了家婚礼服务机构在客厅商量具体事宜。
原本一切看上去似乎都十分正常。
谁知结束一个话题,乔新兰抿了口花茶,看眼时间发现已经快要五点,苏丽媛还没下楼。
她正想让周姨去楼上看看情况。
原本乖乖在榻榻米玩玩具的小小贺突然叫起来,像是感应到什么,奔到乔新兰脚边咬她的鞋与裙摆,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与喊叫。
乔新兰被它这举动弄笑:“乖乖,怎么了?”
“呜!汪汪!”
不管怎么安抚,小小贺都始终狂吠不止。直至它发现这样没用,一扭身朝楼梯口跑去。
然后,对着楼上不停地汪汪大叫。
乔新兰这下才意识到不对劲,秀眉轻拧,起身时更是失手打翻了茶杯,抱起小小贺快步朝楼上走。
原来是苏丽媛在浴室摔了。
上完厕所起身时,踩在防滑垫边缘的拖鞋底部沾了水,脚尖打滑,下意识去扶旁边的安全扶手,第一下没抓稳,上半身以扭曲的姿势迎面倒下。
送到医院检查结束,幸好只是腰部扭伤。
小夫妻俩接到电话还被堵在路上,得知情况立马赶往医院,一直陪到晚上八点。
因着宋宜禾出差一周,乔新兰便让两人回了家。
洗漱过后,宋宜禾边擦头发边走下楼。
帮佣们已经回到房间休息,偌大老宅里只剩下他们两个,厨房加热台煨着周姨炖的汤,光线明亮,客厅里没有开灯,被厨房光芒映射得泛着昏黄。
宋宜禾看着角落,步伐停顿。
之前小小贺与贺境时之间彼此不待见,她其实多少是清楚的,彼时看热闹觉得有趣,也从未干涉。
但那会儿看到落地窗边榻榻米上的一人一狗,宋宜禾目光怔忡,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因为视野尽头的画面是她从未想过的和谐。
贺境时后背侧对着,从旁边
看过去,只能看清他双腿盘起抱着狗,一手捏着小小贺在傍晚因为众人都送苏丽媛,只留它在家里而着急刨门受伤的前爪,一手拿着棉签,蘸了消毒水慢慢清理血痂。
眼帘低垂,模样看上去极为认真。
或许是没控制住力,小小贺窝在他臂弯,声音很低地呜呜两声。
听到动静,贺境时扫它一眼:“知道疼了?”
“……”
“下次再用力点,就能喊你小残废了。”
“汪!”
见它不满意,贺境时唇角噙着淡淡的笑。安静地上完药之后,双手捁在它前爪下抱起,四目相对,他偏过头打量了小狗好半晌。
几秒后,他凑近用挺直的鼻尖蹭了下小小贺的小鼻子,如同无声道谢,也像是在寻求和解。
微弱的光芒映亮贺境时的侧脸。
长睫在下眼睑处落下阴影,黑色额发散落,碰撞鼻尖的动作少年气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