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布鲁斯·韦恩，这个同样在年少时失去了父母的男人。
他的眼睛里没有居高临下的同情，没有幸福者对不幸者的怜悯，只有感同身受的真诚。
迪克抬起头，红肿的眼睛认真地凝视着他，嗓音沙哑。
“你能为我的父母找出凶手吗？”
这个孩子什么都知道，他知道马戏团团长隐藏在悲痛之后的愧疚，知道钢丝断裂的异常性，知道警察的举动所代表的含义。在毁灭性的痛苦降临时，他没有彻底沉沦其中，他灵魂里敏锐坚强的一部分始终在寻找真相。
布鲁斯回看他，语气郑重，仿若誓言：“我会尽我所能。”
“好。”迪克点点头，“我愿意成为你的养子。”
这样重大的，能引起整个哥谭舆论风暴的决定就在短短的几句话里达成了，当事人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伊迪丝在布鲁斯开口时惊讶了一瞬，旋即想到这个选择比她的想法来得更为适合。
她的经济实力可以负担两个孩子的生活，但势必无法让他们接触到更高层次的机会，人脉，学习领域。
而这些韦恩家族都可以提供，迪克可以拥有一个没有后顾之忧的未来。
除了一点——布鲁斯另一个隐藏身份存在的潜在危险，不过在这一点上，他们两个半斤八两。
达成一致，布鲁斯朝迪克伸出手，男孩犹豫了一下，握住了他的手。
他们走到不远处避开谈话，为他们留出空间的伊迪丝和杰森面前。
布鲁斯轻声问：“能不能请你和杰森陪迪克一段时间？”
两个小孩期盼的目光让她说不出拒绝的话，而她也没打算拒绝。
杰森确实不喜欢布鲁斯·韦恩，可说到底他也没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而且在明显需要陪伴的伙伴面前，这一点排斥显然无足轻重。
接到布鲁斯电话的老管家已经开着加长林肯在警局外等候了。
他们俩的车子还停在马戏团的路边，坐警车来到警局。
布鲁斯带着迪克走到摇下来的车窗前。
“阿福，这是我的养子，理查德·格雷森。”
老管家非常镇定地接受了自家少爷看完一场表演就多了一个儿子的不科学经历。
他慈祥的看着迪克，温和包容的神情化解了男孩的紧张：“您好，理查德小少爷。我是韦恩家族的管家。你可以叫我阿福。”
回到韦恩庄园，阿福带着两个孩子去洗漱休息。这个夜晚发生的事让他们疲惫不堪，身体和精神的压力叠加，耗尽了他们的精力。
只剩下布鲁斯和伊迪丝，他们对视一眼，都看见了之前没有表露出来的，隐藏的极深的自责。
如果是以后已经将死亡视作常态的蝙蝠侠——不论是别人的死亡还是自己的，能够完美的将这种情绪埋藏在冷酷坚硬的外表下。
但现在，他们都知道对方将两个消逝的鲜活生命背负在了自己身上。
英雄为何会成为英雄，因为他们担负起了比普通人更为沉重的责任，他们背负的不仅是自己的生命，还有无数无辜的人。
伊迪丝在安慰着迪克的同时，内心里一直有一个
声音在说：
“你为什么没有发现钢丝绳的不对劲？”
因为舞台的光影对比太强烈，让她看不清藏匿在天花板上的缺口。
“你为什么没有看见意外来临前的预兆？”
因为观众席喧嚣鼎沸，掩盖了那一点微不可查的变化。
“你为什么来不及救下他们？”
因为...
——她不是真正的无所不能的神明。
在无数次夜晚的行动中，他们会面临相同的挣扎，就算救下了受害者，他们在此前受到的伤害也无法磨灭。两人都知道自己帮助他们避免了更大的伤害，可永远无法做到完美。
这种毫无必要的自责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