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珣头痛不已,带孩子竟比杀人更加麻烦难搞。
于是他放弃了,沈洱爱叫什么叫什么吧,兴许长大之后就都不记得了。
直到很久以后,沈洱才知道,尊上原来是在叫自己。
不过,他却不是真正的尊上。
*
转眼间,春去秋来。
沈洱长大了。
只不过他开始想要离开扶风山,出去玩。
孩童是很会察言观色的生物,他们会从大人注意不到的细枝末节里,确定自己在这个群体里的地位。
小崽从众人对他无微不至的呵护里,渐渐明白了,原来他是这座山头的老大,是这里所有人的主子。
谢珣并不知道这在人类世界里会被叫做溺爱,也可能就算知道了他也不在乎。
他懒得管教沈洱,让沈洱自由生长。
沈洱没有约束,便愈来愈娇纵至极,胆大包天,他瞒着左右护法,偷偷跑去了山下的村子。
那日,左右护法翻遍了整座山头,就连守门的魔犬的狗窝都找过了,哪里
都不见沈洱,俩人急得团团转。
谢珣却仍在大殿里看书,听到他们禀报,也不过淡淡道:“不必管他。()”
沈洱此时已经继承了他全部邪力,就算放出去也不会有人能伤得了他。
入夜,风雨交加。
沈洱从山下回来了,整个人像是从泥巴里刚捞出来似的,湿淋淋、脏兮兮,脸上似乎还有一些石头的划痕,像是被人打过。
小崽一进大殿,左右护法便急急忙忙地冲上去,一个给他擦脸,一个给他拧衣服,活像两个老妈子似的,心疼得要命。
唯独谢珣端坐在大殿上,连个眼神也未曾分给沈洱。
他已经习惯了左右护法这副德行,总归需要演戏,便由着他们去了。
尊上,你这是怎么了??[(()”左护法唐小书老泪纵横地给他拧干头发上的雨水,“小的不是说了别下山去么?”
沈洱没说话,他闷闷地,抬起头,看向远处大殿上高坐的谢珣。
军师一言不发,好像他是一阵风,一滴雨,一个随便的桌椅板凳似的,军师居然连看他都不看。
沈洱莫名委屈,他擦了擦眼睛,告诉唐小书:“山下的小孩说本座是怪物。”
他本来兴高采烈偷偷跑到山下去,想跟那些小孩交朋友,可他刚朝他们走过去,那群小孩便作鸟兽四散。
“你是谁?”
“本座是山上的大邪!”小沈洱骄傲地挺起胸脯说。
小孩们却大呼小叫起来,还从地上捡起石子丢他,“我奶奶说大邪是怪物,你也是怪物!”
小沈洱吃惊害怕地四处躲藏,却被孩子们一路追着打。
“大邪来村子里啦,大邪来村子里啦!”
“你们追他,我回去叫我哥哥拿棍子来!”
不一会儿,他们便把小崽团团围住,沈洱虽然有无穷的邪力,可他什么也不会,甚至不知道要怎么施法术。
那小孩的哥哥来了,提着一拳粗的棍棒,上下打量着瑟瑟发抖的沈洱,半晌,低笑了声,“他不是大邪,就是个普通孩子而已,你们打人家做什么?”
“可是哥哥,他自己说的!”
“我看你是皮痒了,还在这胡说。”
那小孩的哥哥把他们都赶走了,然后他留下来,蹲在地上,给小沈洱道歉:“不好意思,他们不懂事,你爹爹娘亲呢?”
小沈洱其实没感觉那些小孩打得多疼,他只是有些生气。
听到对方的话,沈洱茫然地摇了摇头,困惑不解。
他不知道什么是爹爹,什么是娘亲。
“那你别的亲人呢,就像哥哥姐姐什么的。”
小沈洱又摇了摇头,他更没有哥哥姐姐。
半晌,像是不服输似的,小沈洱攥起小拳头,认认真真说道:“但是本座有军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