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 位置偏北的水月宗已是银装素裹，本就怕冷的杜夜白直接闭关了——带着那颗还没有孵出来的大白蛋，哦不, 现在已经是冰蓝色的蛋一起闭关了, 就连莫奕新给他炼好的剑都还没用过。
所以陆慕青也不知道陆慕堇居然凑了过来, 早知道他也直接闭关了, 省得心烦。
如果他是真正的小孩，那段过往他可能确实会放不下，但陆慕青不是，他有成年人的心智, 懂得如何冷静舔舐自己的伤口，怎样构建出更强大的心防。
过往成不了束缚他的枷锁，疼痛只会让他更清醒地前进。
但对某些人而言，似乎往往相反。
接下来的几日, 即使陆慕青半句话也没搭理，陆慕堇也还是锲而不舍地跟在他后面，只是从一开始的劝说变成了不声不响的跟随。
陆慕堇一声水蓝色的道袍在全是暖色系的昇阳宗里格外扎眼, 许多不明所以的弟子知道陆慕堇身份后, 不由得八卦起了陆慕青的身份。
这个新入门的弟子是陆家人他们自然早就有所猜测，可这位据说是陆家未来家主的陆大少居然都讨好般地跟着陆慕青, 简直惊掉了众人的下巴。
“名字倒是相近，所以是兄弟？”
“不是陆家双骄？那陆慕青算怎么回事？私生子？”
“嘘, 听说是被赶出来的……”
虽然有人语气鄙夷, 用最大的恶意去猜测陆慕青的身份。
但，几乎可以说是代表陆家的陆慕堇这副姿态, 让所有言论都是在暗地里小声传播, 甚至还有不少人殷勤地上前。
自觉有些给阿青带来麻烦的陆慕堇不耐烦地应付了他们, 有意做出了与陆慕青亲近的样子——虽然陆慕青完全把他当空气了，但这副姿态也足以让他们知道陆家是重视陆慕青的。
不紧不慢地按自己的节奏修炼的陆慕青也有些不耐烦了，但他不急，因为陆慕青知道，既是水月宗大师兄又是陆家大少没有多少时间可以耗在他身上。
果然，才第三日，陆慕堇就很明显有些待不住了，连在昇阳宗的好几个陆子弟，包括那个小姑娘陆双，都相继来传达陆家主让陆慕堇回去的消息。
“家主提醒你要注意身份。”
“少主还是尽快回去吧，家主有些动气了。”
“家主命少主您……两日内赶回陆家。”
传话的人小心翼翼，生怕惹怒面色冷肃的陆慕堇，与脾气不太好的陆家二少不同，水系灵根的陆家大少以温文尔雅出名，他还是第一次见这位少主这么……难看的脸色。
“我知道了。”
冷冷抛下这句话的陆慕堇看向走在前方的陆慕青。
这三日，每次看着青年有些单薄的背影，陆慕堇都会不由得回想起陆慕青曾经带着婴儿肥的小脸，还有他曾经对自己依赖的神情——那也是陆慕堇最熟悉的样子。
对修士而言，十几年的时光算不得什么，可再次见到熟悉又陌生的阿青时，他才明白了岁月的意义，他以为被彻底遗忘的记忆鲜明地就像在昨日。
陆慕堇犹豫了一下，赶了上去，对上陆慕青漠然中带着一丝不耐烦的眼神，再次出言：
“阿青，随我回去吧。”
脑海里翻涌着曾经记忆的陆慕堇，语气里不自觉带上了恳求的味道。
被他拦下的陆慕青笑了笑，“就像陆双说的，陆家不缺我一个低品灵根，陆家主显然也并没有很想让我回去。”
他逼近了陆慕堇，双目对视，似乎看透陆慕堇的灵魂：
“那兄长顶着让陆家丢脸的风险也想让我回去，是为了什么呢？为了我自己？……还是为了弥补你所谓的愧疚？”
扔下这句话，陆慕青就走开了，徒留陆慕堇僵立在原地。
等陆慕青再回到自己的小屋，便听见陆慕堇已经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