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超紧咬了牙关,眉头紧锁,倍感棘手,暗道,莫非这回是掺和错了。 满场寂寂,许易自己打破了沉默,朗声道,“此獠无礼,敢抢龚司长的话,某为龚司长诛此獠,郑司马执法严明,当不会有异议吧。” 话音方落,他行到旗杆前,伸手拗断了乌沉异铁锻成的旗杆,将程堰放了下来。 不须他动作,自有钟无率人抢上前来,接住程堰。 “司马,程堰卑贱,不必为我……” 程堰面如白纸,唯独双目通红。 许易不嫌他本领低微,任他为亲卫,也是唯一的亲卫,程堰心中极为感动,报以忠诚。 日日守卫在许易帐外,一日三餐,皆精心伺候。 今番,郑八火整治他,自然是为了给许易个下马威。 其实,他稍微屈膝,郑八火也不会下如此重手,且他平素,也不是宁折不弯的性子,这双膝盖也不知跪过多少人。 但今次,他认为许易既将令牌交付与他,他代表的便是许易,任凭被郑八火的亲卫擒拿,压断了双腿,也始终不曾屈膝。 “汝为我同袍,何来卑贱之说,好生养伤,你做得很好。” 许易拍拍程堰肩膀,身形一晃,挡住一道紫色闪电球,衣衫尽破,胸口也烧得一片炭黑。 却是郑八火含恨出手了,震惊过后,他便感受到了奇耻大辱,众目睽睽,他只觉自己就是个笑话。 他那一击,并非奔着许易而去,而是冲着程堰而来。 许易敢杀他的亲卫长,他若让程堰活着,他的面子又往何处搁。 可万万没想到,许易的手段惊人,不但能洞察先机,还有恐怖防御,将他拿手绝招,轻松防住了。 许易漫不经心取出一件青衫,在身上披了,平静地盯着郑八火道,“郑司马是要与许某火并么?若司马想要一战,许某必定奉陪。若是司马不敢,只会背后下手,此事若传扬出去,必为天下笑。” 他话音方落,阵列的兵士瞬间结成战阵,只待许易一声令下,大战必定开启。 郑八火死死瞪着许易,脑中热血一股股上涌,就在他最后的理智便要被冲毁之际,龚超哈哈一笑,朗声道,“二位这是做什么?不管怎么说,某这个东道还在,两位就这么不将龚某放在眼中?即便二位不将龚某放在眼中,那龚某背后的钟山府衙,二位也不打算理会了么?” 说话之际,却不忘传音郑八火,要他千万制怒,万不能中了许易的奸计。 一旦他这边先动手,真的引发了火拼,便是泼天大案,任谁也压不下去。 “是许某的不是,龚司长见谅。” 许易欠身一礼,含笑望着郑八火,目光中的讥讽之色,丝毫不加以掩盖。 郑八火双目喷火,虽气得三尸神暴跳,却是将龚超的话听进心来。 他是个有出身的,这回来东山属,纯粹是为了找一块好跳板,奈何,钟山府这边先一步向繁阳府那边请兵,并且得到了明立鼎的回应,派来了兵马,接这个东山属令。 但他的性子向来蛮霸,在打听清了繁阳府派来的不过是个曲军侯,就更是胸有成竹了。 他动用家族力量,让钟山府这边也向他所在的双河府请兵,随即,他便带兵杀了过来。 有他家中长者代其谋划,很快便搭上了龚超这条线。 龚超在选吏司司座的位子上做老了的人,太精通人事调派了。 今次,郑八火给许易下马威,便是他建议的。 按他的设想,繁阳府既然派人来了,强行走程序将东山属令的位子,给郑八火总归是不合适。 毕竟请兵的是你钟山府,繁阳府把人派来了,你钟山府先安排了东山属令,别的不说,明立鼎的面子就被摔进了泥里。 如今正是乱世,为不大的利益,得罪明立鼎这种手中握有强兵的将领,显然是愚蠢之举。 所以,要将东山属属令的位子,合理地戴在郑八火头上,便需要一定的策略。 龚超帮忙定下的策略,便是让郑八火以势压人,压得许易心服口服,不敢再争,然后,钟山府这边便可对繁阳府那边行文,说这边事态实在危急,不得已也向双河府请了兵。 哪里知道,请来的两位司马不和,许司马负气出走,后边,再补上诚挚的欠意,给足明立鼎面子,此事便算囫囵团圆了。 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