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易感知何等精妙,几达入微之妙,他走近时,分明察觉到瑞鸭的血脉陡然加速,呼吸微沉,再见他浑身富态,金冠恢复如初,哪里还不知道这惫懒家伙,正在装昏。 却说许易话音方落,那昏睡数日的鸭子,陡然从盆中扑腾起来,肥胖的身子扑腾好一会儿,才在空中挺稳,艳丽的毛羽根根戳起,蚕豆大的小眼聚齐了平生的杀气,死死瞪着许易,小嘴开阖,发出炒豆一般的激烈咆哮,“我去你奶奶个嘴儿,姓许的,嘎嘎你个嘎嘎,狼心狗肺,禽兽不如,亏得本公子拼了老命,不,小命救你,你竟敢将本公子卖了,你还是不是人,你的良心让狗吃了,不,狗都不吃,吃了你的良心,便是那野狗也得长出小人像……” 瑞鸭不愧博览群书,满腹经纶,骂起人来,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更难得是,言语恶毒,偏生比喻形象,一口气骂了半盏茶,竟不带重样的。 骂了半晌,心头怒火泄了不少,兼之发现那无耻小人脸上始终淡淡带笑,丝毫没起到激怒的效果,更别提让那无耻小人大生惭愧,痛哭流涕,瑞鸭气愤之余,便熄了喝骂。 肥嘟嘟的身子,绕着许易不住扑腾,“姓许的,本公子问你,老子哪里对你不住,你要如此恩将仇报,今天不辨出个子午卯酉来,老子就把你这苛待救命恩人的小人行径,昭告天下,定叫你遗臭万年。” 它话音方落,许易不及接口,晏姿先恼了,一把拽过正扑腾得张牙舞爪的瑞鸭,气呼呼道,“好哇,你这小不点,好深的心思,竟敢装病,亏我日夜不息的伺候你,你这小混蛋,先给本姑娘个交代吧!” 瑞鸭的嚣张戛然而止,他自也知晓这几日这绿衣女郎是如何废寝忘食的看护自己,饶是他素来脸厚心黑,也吐不出恶言,只好梗着脖子嚷道,“本公子刚醒,记着,是刚刚醒,被姓许的混蛋吵醒的……” 许易苦笑,懒得和他蘑菇,掉头离去,任凭鸭子在背后虚张声势地叫嚷,要辩个明白。 原本,他急着弄醒瑞鸭,正为打听夏子陌下落,如今夏子陌的下落,他已知悉,这饶舌鸭子如何安排,却让他有些挠头。 说这家伙无用,一手算卦的本事,令人叹服,金冠滴血,源力之丰,许易也曾领教。 就凭此两点,许易便知晓上三品天妖中,将这会说话的聒噪鸭子,列入最下品,实在有失偏颇。 可鸭子千好,饶舌不好,胡搅蛮缠起来,真让他难受。 当下,他疾走几步,潜入炼房,捅开炼炉,放入地火,再度祭炼起血器来,不求神兵,只求手上的本事不生疏,为将来锻炼招魂幡,尽可能地打下坚实基础。 ……………… 就在许易挥汗如雨,催动锻锤之际,西去五百里,苍龙山龙脊下的一座阴暗潮湿的无名山洞内,高祖愿盘膝打坐,神态安详。 忽的,一群灰毛鼠自七八丈高的洞顶,沿着湿滑的墨绿色水藤,攀沿而下。 下到距离高祖愿两三丈左近,顿时止住,尽皆发出尖利而细的叫声,细密的鼠毫尽数炸起。 群鼠仓皇掉头,正待上逃,忽的,尽数爆开,化作团团血雾,朝高祖愿投来。 只余三只跌落在地,已吓得蜷缩一团,忽的,高祖愿双目陡然亮起,三只灰毛鼠陡然镇定,随即,鼠目渐渐发亮,迅速恢复了镇定。 就在这时,轻微几不可闻的脚步传来,不多时,一个形貌英俊的青年,缓步跨进洞来,冲高祖愿躬身行礼,“启禀主上,大阵已经布好,只待两日后的重九日,皇陵阴气最弱,防御最差之时,便可破阵。” “修罗辛苦了,吾有重伤。” 说话的,赫然是东方的那只灰毛鼠,边说话,边迈着小步,气宇嚣张。 英俊青年吃了一惊,继而醒悟,欢喜到,“恭喜主上,贺喜主上,修得身外化神**。” “不必恭维,远远谈不上,不过初窥门径,勉强控制几只蝼蚁罢了,算不得什么。” 回话的又变成西首的那只灰毛鼠。 英俊青年道,“有此**,主上所谋,必当水到渠成。” 北面的灰毛鼠阴阴一笑,“别高兴得太早,某些人可是出了名的绊脚石,可是绊倒了不少老家伙,若不先将这块绊脚石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