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斯底里的喊骂——
“沈氏那个贱人!她孤身在外,还挺着个大肚子回来,谁知道是那个野男人的孽种!”
“六兄、六兄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放着高门贵女不要,娶了个罪臣之女还当成宝!头上的绿帽子都不知戴了多少个,竟还要为那种贱人残害手足亲眷!裴守真你哪来的脸继续当裴家的宗子,裴家的脸面都要被你丢光了!”
“放开我啊,都放开我!凭什么就罚我一人,大伯母呢?这事她也有份!裴瑕你这个伪君子,你有本事连你亲娘一起罚啊!你亲娘也看不上你这个妻子,你这大逆不道的不肖子孙,你不得好死——”
隔着一层木门,这声声恶言,直叫裴二爷如芒刺背。
他虽然贪图享乐,这辈子却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崔氏虽是个唯利是图的,但也胆小谨慎,他们二人如何就养出这么个东西?
耳听得屋内骂声愈发不堪,裴二爷伸手招来长随,仰天流着泪道:“寻一副哑药,灌了吧。”!
裴二爷板着脸:“这道理我自然知道,还轮不到你来教我做事。”
说罢,他肩膀一抖,掸开裴三爷的手,气势汹汹朝二房院落奔去。
裴三爷看着老二那矮胖的背影,哼道:“活该。”
且说这两位老爷,虽都是姨娘生的庶出,但二老爷的生母是裴老太太的陪嫁丫头,而三老爷的生母是个小官之女。
陪嫁丫头仰仗着与主母的情谊,看不起三房小官之女。而小官之女呢,自视有几分才情,且在家也是个正经小姐,也看不上二房的陪嫁丫头……两位姨娘互相看不上,明里暗里没少较劲儿。
是以二老爷和三老爷虽是兄弟,但隔着一层肚皮出来,再亲也亲不到哪里去。
这些年两位老爷都没什么建树,但二房
长子刻苦勤奋,成了小辈里第一个有功名的,着实给二房挣了不少脸面,再加之崔氏和裴彤整日变着法儿讨好王氏,沾着长房的光,二房的风头算是略胜三房。
三老爷的夫人程氏也是书香官家女,和她的婆母一样,都有几分读书人的清高。
婆媳俩都看不上二房谄媚讨好的姿态,私下里提起二房,皆难掩鄙夷,“要不说是婢子生的,天生就有一套媚主的本事。”
现下二房捅了这么大个篓子,裴三爷回到房里,关上门与妻子说起,都快合不拢嘴:“你是没看到老二那张脸,哎呀,绿哇哇的,可逗乐了!”
程氏则是惊愕,万万没想到长房少夫人落难,竟是二房的裴彤在背后搞鬼!
“三丫头的胆子竟这么大,她是疯了不成?”程氏掩着心口,只觉可怕。
裴三爷冷哼:“这要是我女儿,我定打断她的腿!”
夫妻俩对坐感叹一阵,裴三爷又将那“从天而降的馅饼”告知妻子:“三丫头是断然不可能再嫁王家了,方才守真问起咱们家五娘。他让我回来与你商量,若王氏那头还愿意和咱们府上结亲,五娘可愿嫁过去?这可是桩极好的婚事啊!”
程氏愣着,面上瞧不出多少喜色。
裴三爷伸手在她跟前晃了晃:“怎么了?先前你不总与我抱怨,二嫂老爱在你面前显摆这婚事么。这下她女儿嫁不成,反倒便宜咱们五娘了!你不高兴?”
那王焕闻虽是次子,但也是正儿八经的琅琊王氏嫡系子弟。且他年纪轻轻,就有六品官身,还曾是二皇子的伴读……这日后前途简直是不可限量,没准还能给自家女儿挣个诰命呢!
“高兴是高兴,可这样大的好事突然砸过来,我这心里不知怎的……有些发慌。”程氏摸了摸心口,真是噗通噗通跳得飞快。
“你啊就是胆子太小,瞧你给五娘看的是什么人家,最好的也就是个五品官家之子,哪比得王家?”
裴三爷满面红光,一想到日后自己的女婿在长安做官,女儿也能嫁进高门,心里那叫一个舒坦:“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