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垂眸：“别怕。”
沈离尘露出茫然的眼神。
师尊说什么？
别怕？
沈离尘喃喃：“我没在怕的。”
净昀苍问：“那你抖什么。”
沈离尘不好意思别过脸：“我修为尚浅，没有飞过这么高。”
净昀苍笑了笑，“为师修为高就好，你知道为师是龙族族长了？”
沈离尘忽的想起了什么，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又惶恐不安道：“师尊，那日在灵泉的是……忘忧山上有第二只……蛇吗？就……金色的。”
如果说灵泉的那只蛇只不过缠着他大腿，在沧浪泉中的，他就是整个人被牢牢抱住了。
净昀苍回答：“山上从未有蛇。”
沈离尘的脸顿时红如滴血：“……弟子冒犯师尊了。”
明明是净昀苍先动手，他偏偏要揽下责任。
净昀苍笑道：“是为师不好，不知道你怕蛇，吓到你了。”
在他许久没听到沈离尘回答后，忍不住询问：“怎么不说话了？”
他没想到沈离尘在经历那么多后，还肯认他这个师尊，更没想到沈离尘与他三言两语地闲谈，这让他有种幸福感。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收养他的爹娘健在的时候。
沈离尘怯怯地：
“没什么，就是从前师尊只在看小师弟时才会这么温柔，我就想什么时候师尊能对我也这么温柔呢。”
净昀苍金色瞳孔狠狠颤了颤：“是为师对你太凶了。”
“不是的！”沈离尘突然大声问他辩解，“是我比不上小师弟，不讨师尊喜欢，跟师尊没有任何关系！”
净昀苍只感觉五脏六腑都被生生搅碎，沈离尘心里竟然还在想着他，念着他从来都不存在的那点好。而他这个师尊恨不得杀了自己，只为他出气。
但是他现在还不能跟沈离尘解释，他们还没安全回到无忘山，还需要凌云鹤做挡箭牌。只有所有人都认为他对沈离尘无情至极
，沈离尘就是安全的，不会被怀疑。
更何况他怕解释了，沈离尘会恨他。
那是他内心深处，唯一恐慌的东西。
人间和魔界的结界衔接点是一座小城，哪怕是深夜也灯火通明，时刻都有源源不断的货物往来两界。
净昀苍用法术给他和沈离尘变化了相貌，是两个普通青年，假装兄弟二人，他又拿出两界玉，轻松通过盘查，从魔界来到人间。
沈离尘以为他们会立刻回华清宗，但净昀苍却在客栈里要了两间房。
“为什么现在不回去？”
净昀苍淡淡回答：“现在应该睡觉。”
沈离尘问：“师尊不是不需要睡觉吗？”
净昀苍却道：“你需要。”
沈离尘不好意思了，其实以他的修为可以用打坐代替睡觉，但谁叫他喜欢睡觉，因此夜里从不打坐，就像以他的修为应该辟谷，他却喜欢吃东西，从不服用辟谷丹。
不过如果让宗里那些做梦都想超越他的弟子们知道这件事，估计会崩溃。
沈离尘怪不好意思的，小跑着地回房睡觉去了。
至于净昀苍先是回到自己的房间，屏息静听，直到听见他沉稳的呼吸声，这才过去，坐在他床边，安静地注视他的睡颜。
“都是我的错。”净昀苍说，他不愿自称“为师”，因为他们不该是这样疏离的关系，他想要更近一点，再近一点，近到……
合二为一。
这叫欲望。
洁白无瑕的仙族，终于脏了。
净昀苍看了整夜，直到沈离尘像是要醒来才凭空消失。
·
魔界。
魔宫。
沈离尘是什么时候消失不见的，守卫的魔将根本说不清楚，他们双膝跪地，等候盛怒的顾玄息发落。
顾火站在寝殿门口，看着顾玄息的背影，生怕顾玄息一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