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姑母姚平君。
之所以没有认出这唯一的姑母,实在是舜华出生的时候,姑母就已经出嫁,这些年来,更是和侯府这边断绝了关系相仿……
舜华也问过个中原因,虽然江氏语焉不详,却也能大致推测出来——
周氏和继祖母不和,祖父在日,周氏尚且不敢有什么出格的举动,祖父故去后,周氏却是仗着穆家的支持和父亲对她的依赖,日渐凌驾于继祖母之上。
为了避其锋芒,继祖母索性带着姑姑去了农庄过活,就是给姑姑定的亲事,也是平常百姓之家,和秦家以及姚家诸多姻亲,没有半分交集……
上一世姚家灭门后,姑姑匆匆而来。这一世想来也是如此,若然不是惊闻姚家有
大变,姑母怕是这辈子都不见得会再登姚家门。
“你,知道我?”姚平君也是百感交集——
外家门庭一般,后来唯一的舅舅也死了,没人护着之下,母女俩可不是在周氏手中吃足了苦头?
虽然说兄长的性子不可谓不宽厚,可男人吗,都是粗枝大叶的,又怎么可能洞悉内宅的险恶?
更别说姚家男儿从小就要投身军营,姚平远常日里根本很少在家。
母亲感念父亲的爱护之下,怎么也不愿兄长有丝毫为难,对上周氏时,就是处处退让,就是姚平君这个姑奶奶也跟着受尽了委屈。
还是挪出去后,母女俩才算过了段轻省日子。
曾经姚平君对这个家,包括兄长不是不怨的。
可再怎么怨,这也是自己的家啊。
今次陪同丈夫进京,本来想着偷偷的去侯府外面看看,再没想到却是惊闻巨变。
先是说兄长战死,再然后事情又反转,兄长倒是还活着,却是成了残疾,而一切,则是拜那位义薄云天的周老太太所赐。
期间有关秦家和舜华的事,姚平君全都打听的清清楚楚,一时又是后怕,又有些愧疚——
曾经母亲在世时,不止一次说过,父亲去世那会儿,嘱咐过她,他去后,家庭的重担就全担在了母亲身上,让她且拿出当家主母的气势来,护整个侯府周全。
因此在别庄时,母亲也曾好几次兴起想要搬回去住的念头,却都被姚平君哭闹着给阻止……
那会儿姚平君自觉理由也很充足——
母亲根本不是周氏的对手,唯一的兄长又是周氏一手带大的,即便回到府中,也不过是受人磋磨罢了,何必回去自讨苦吃?
穆家总是兄长的亲外家,或者会针对母亲,却怎么也不会害了外甥才是。
谁能想到,那周氏背后竟然还隐藏着这样一个惊天大秘密?
若然自己不阻止母亲回府,是不是就可以更早的发现周氏的真面目?侯府不用经此巨创,兄长也不会成了残疾……
这么多年了,也没听说姚家有什么姑奶奶啊。秦敬云心里满
是狐疑,却更欣喜于舜华的出现。
上前一步,柔声道:
“舜……”
不妨姚平君直接上前一步,就把两人隔开,跟着挥动手中鞭子,厉声道:
“当年兄长怎么就救了你们一家狼心狗肺的东西。以为大家就看不出你们的恶毒心思吗?如此兴师动众,无非就是为了胁迫姚家,倒不知你们就是这么回报恩公的!”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指着鼻子吗,裘氏恨不得直接昏过去才好。只她这段时间的处境,却是比秦敬云还要糟糕,报复舜华的心思虽然还有,想要保住曾经荣光的念头却是更强烈。
这会儿瞧见舜华,到底学会了低头,竟是拉着秦婉儿,就要给舜华跪下:
“华姐儿,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们错待了你……你有什么恨有什么怨,只管发在我的身上,云哥儿他对……”
“你”字还没有出口,姚平君的鞭子已经抽了过来,裘氏惨叫一声就跌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