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早也鱼晚也鱼的,汪海觉得,他自己都快变成鱼了。
这么想着,神情间不免带出些郁郁之色来——
之前让他们查封京城酒肆的是皇上,结果等他们前脚抓人,后脚又让他们把人放了的还是皇上。
这么抓了又放,皇上那边倒是没损失什么,皇城司这里可是背尽了骂名。
毕竟能在天子脚下开起来酒庄的,哪个背后不是有显贵撑腰?
那些和酒庄利益有牵扯的,或者曾经被殿下给狠狠的削过面子的,瞧见皇上的态度,可不是全都认定,分明是殿下失了圣心。
这样的心态之下,纷纷群起而攻之。
据汪海所知,这几日弹劾殿下的奏折,就和雪片似的飞上皇上的案头。
虽然那些弹劾的奏章,皇上都留中不发,可事实上却是,不独殿下惹恼了皇上,很快就会被踢出朝堂的流言甚嚣尘上,就是他们皇城司,也成了过街老鼠一般,简直就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
虽然殿下表面上看不出什么来,汪海以为,殿下肯定还是不好受的。要不然,怎么会每日里带着他东逛西走的去钓鱼?
其实别说是殿下,就是汪海心里,何尝不憋屈?
毕竟就是和大家说的那样,不过是把他们当成一把刀用,也得给刀一些尊严吧?
眼下却是,他和殿下走到哪里,都会有人冷嘲热讽。
以致汪海根本不想出门——
还不如躺在自家床上舒坦呢。
萧恪看了他一眼。
汪海一激灵,忙陪着笑脸道:
“钓鱼好,钓鱼好,不但鱼好吃,还能修身养性……”
“钓鱼不好。”萧恪蹙着眉头,一字一字道。
“是吗?卑职也是这么想的……”让他舞枪弄棒行,斯斯文文的钓鱼可真是要了老命了。
“不钓鱼,王妃会担心。”萧恪又慢吞吞的接着道——
说心里话,相比起当个威风凛凛的王爷,萧恪更喜欢呆在家里和媳妇儿腻在一起,可问题是他真的那么做,怕是媳妇儿肯定会胡思乱想,不定怎么担心呢。
要知道为了防止消息传到媳妇耳朵里,萧恪可是把岳家和所有有关系的人家嘱咐了一遍,让他们万不可把这些闲话传到王府。
既然做戏,当然就要做圈套,要是他窝在家里,舜华肯定会察觉不对,没奈何,萧恪只得每日里照样“上朝”。
听萧恪提到王妃,汪海更不敢再多嘴,麻溜的跟着上了马。
两人前脚离了府,后脚王府就来了客人。
“王妃,五王府冯侧妃来访。”
“谁?”舜华坐直身体,掏了掏耳朵。
“是五王府的冯侧妃。”春草重复了一遍。
别说舜华,就是春草,何尝不觉得奇怪?
从第一次瞧见那位冯檀儿郡主,春草就觉得怪怪的。毕竟明明自家主子和冯侧妃从来没有任何交集,对方也不知道打哪儿来那么大的对主子的怨气。
主子倒是个淡泊的,不拿冯檀儿当回事,春草却很是替舜华有些抱屈。
再没想到,两家的不和都要摆在明面上了,冯檀儿竟然又会到府里来。
“我知道了。”舜华摆摆手,“去把人请进来吧。”
说着让人把面前的点心撤下,换上茶水,她自己也略略整理了衣衫,起身走出房门。
刚到滴水檐下,就瞧见跟在春草后面袅袅婷婷的冯檀儿。
冯檀儿无疑也瞧见了舜华,脸上愠怒之色一闪而过——
这个女人根本没有心吧?六表哥的处境都艰难到什么地步了,姚舜华倒好,依旧是面色红润丝毫不知愁的模样。
“檀儿妹妹怎么有空过来了?”舜华把她的异样尽收眼底,脸上却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