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梧桐气得都喝不下茶了, 他沉着脸问霜下客:“我到底和话本里的师尊差在哪一点了?”
霜下客“唔”了好一阵,才试探着道:“不够……清冷?”
宫梧桐皱眉:“就这一点?”
霜下客倒吸一口凉气,差点就摇着宫梧桐的肩膀大呼“小圣尊啊这可是最重要的一点!”
宫梧桐大概真的没理解这个“清冷”的重要性, 还是满脸“就这”的不在乎,大概真的没想过这最大的问题是出在自己的性子上的。
霜下客不好打击他, 只好尝试着措辞,用一种委婉的法子道:“小圣尊不妨这样想一想,您和我之前……哦,对, 就拿沈道君来说吧, 您和他有何明显的差别?”
宫梧桐说起这个, 一张嘴叭叭的:“那可多了, 他没我身份尊贵、样貌漂亮,还只收了一个徒弟——我收了仨呢。”
霜下客:“……”
“还有,他不如我能说。”宫梧桐分析得头头是道, “什么事都憋在心里,替徒弟做了什么根本不吭声, 还造成那么多误会, 废话啊!你不说徒弟当然不知道了,你还指望哪个剑修看懂你啊?!半天说不出半个字来, 这种性子真的有人喜欢吗?他徒儿到底看中他哪里了?”
霜下客满脸菜色,见宫梧桐喋喋不休把“清冷”的沈道君给数落了一顿, 还把自己给说口渴了。
宫梧桐住了口, 抿了一口茶, 看向霜下客。
霜下客不想打击宫梧桐, 但见宫梧桐还是一副不问出来徒弟为何不冒犯他的原因就不愿意离开小世界的架势, 只好一言难尽开口。
“小圣尊, 这就是……差别啊。”
宫梧桐捏杯子的手一顿,蹙眉看他:“什么?”
霜下客耐着性子和他解释:“话本里的徒弟之所以大逆不道,就是因为天生性子清冷不爱说话的师尊,看人时仿佛神佛远在天边,有时却只对徒儿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情,高不可攀和若即若离,最能引起年轻气盛的少年人征服欲和背德感。”
宫梧桐眉头差点皱成个点点:“他们是为了想让清冷师尊失态?”
霜下客点头:“是啊是啊,可以这么理解。”
“那我也很有征服感啊。”宫梧桐不满意地说,“我平日里话很多,他们把我征服得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不就成了?”
霜下客:“……”
好他娘的有道理!
霜下客快被宫梧桐说服了。
宫梧桐皱着眉出了霜下客的小世界,开始思考他这些年看过的话本,片刻后他无声地吸了一口气,得到了一个不得了的结论。
——好像那些师徒话本里,师尊都很清冷,就算性子不是高岭之花那一挂的,但面上装得肯定得像那么一回事。
宫梧桐冥思苦想,难道真的是自己的方向错了?
去明州根本不用宫梧桐收拾东西,云林境那个爱操心的已经飞快将一堆东西放在储物袋里送了过来,连崭新的衣裳都放了一堆不重花纹的。
翌日一早,三个徒弟带着自己寥寥无几的行囊,跟着师尊前去明州。
宫梧桐今日罕见地没有穿那花里胡哨的紫袍,反而一身青白衣裳,如绸缎的长发披散而下,只用一根白色发带草草绑上,平日里那风骚的小扇子也扔了,那素白的手握着一把玉箫,显得指节似玉般莹白。
这番打扮一出房门,在外面等着的三个徒弟面面相觑,完全不懂宫梧桐在闹哪一出。
宫梧桐见三人的视线看自己很古怪,但起码看自己了,便强撑着那副古井无波的冷淡模样,踏上了车辇。
宫梧桐本就是出去玩的,也没有用那一步千里的法诀,反而用花不逐给他的那颗妖狐灵丹化成一只无神智的巨大狐狸,将车辇架在狐狸身上,竟是将堂堂三尾妖狐当成拉车的苦力了——若是妖狐还有一丝神智,被如此羞辱肯定能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