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树重新绽放雪白梨花。
一只孔雀从空中飞来,翩然落在游廊栏杆上,幽幽开了个屏。
宫梧桐房间的雕花侧门已经敞开,他正披着大氅盘膝坐在蒲团上,懒洋洋地看院中的明修诣忙来忙去,抬起细长的手指捏住一颗碧绿萤光,认真道:“你说他刚才突然抱我,是不是因为情窦初开了?”
怕宫梧桐被伤到,明灯已经散成了春意盈满整个院子驱除残存的寒意,听到宫梧桐又开始喋喋不休,烦得恨不得自散神识。
明灯有气无力地道:“小圣尊,明修诣对您应该只是对师长的感激和敬畏,并非……并非……”
宫梧桐支着下颌抿了一口酒,振振有词:“可他方才扑我怀里,还哭,还……喏!他又偷看我了!这不是情窦初开是什么?”
明灯:“……”
明灯唇角抽动,明修诣只是救活了一棵树,偏头看过来想要暗搓搓邀功而已,哪里是偷看了?
宫梧桐异常自恋,啧啧道:“不过也是,这三界有谁能拒绝得了小圣尊呢?就连佛子都不舍得对我冷脸相对,更何况没经历过多少大世面的少年了。”
他夸完自己,摸出小扇唰地展开,露出上面三个字。
——「误终身」
宫梧桐一边扇扇子一边哼着自创的小曲:“一见梧桐终身误,归路,归路,梦河无归宿。”
明灯冷眼看着他骚,心想等到圣尊回来后,此人若是还能保持现在这副孔雀开屏的放浪,他就把整个院子给吞了。
宫梧桐哼完小曲,身子已经赖叽叽躺在地上,墨发如流水铺了一地。
“明灯。”宫梧桐懒得仿佛没了骨头,“把过云江的玉牌给我。”
几点碧绿萤光钻进内室的玲珑匣翻了好一会,才顶着一块玉牌放在宫梧桐手中。
宫梧桐动了动手指,神识窜入过云江玉牌中。
过云江的玉牌没正道那么花里胡哨,就是一处荒原,四处全是乱石骷髅,乌烟瘴气得很——这也是宫梧桐很少和纵嫌明连神识的最主要原因。
宫梧桐神识刚刚落地化为人身,纵嫌明的神识便钻了进来。
黑雾扭曲化为高大的人形,纵嫌明黑袍猎猎,浑身气势将周围那阴森的荒原都给强行压下去了,他眼神阴鸷,第一句话就是。
“梧桐,决定好修魔了?”
宫梧桐无辜道:“啊,没呢。”
纵嫌明嫌弃地“啧”他,转身就要离开玉牌。
“舅舅!”宫梧桐忙扑过去一把抱住他的手臂,“舅舅留步。”
“撒开你的爪子。”纵嫌明冷冷道,“你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肯定又有麻烦事儿。起开,我不给你当苦力,找你那个圣尊爹去。”
魔修身形高大,纵嫌明更是比本就高挑的宫梧桐还要高出一个半头去,宫梧桐踮起脚尖攀住纵嫌明宽厚的肩膀,几乎手脚并用不让他走。
“可是此事只有舅舅能帮我。”
见纵嫌明还是一副冷酷无情的表情,他只好使出苦肉计。
“舅舅。”宫梧桐眨眨眼睛,将紫眸眨出一层水雾来,我见犹怜,“我苦。”
纵嫌明:“……”
纵嫌明幽幽瞥他一眼,终于还是没舍得扔开他,走到一旁一脚踢平旁边的巨石,暴力弄成个能坐的地方,将宫梧桐拎着放在上面。
宫梧桐嫌弃石头上脏,但此时也不好挑:“是有关明修诣丹田中那冰灵种的事儿。”
“哦。”纵嫌明皮笑肉不笑,“现在知道问我冰灵种的事了,前几日我同你说,你是怎么敷衍我的还记得吗?”
宫梧桐讨好地笑,一脸“我不懂舅舅在说什么”的无辜表情。
纵嫌明也知晓此人脸皮之厚,没再挖苦他,直接道:“冰灵种若想修炼,那就废掉灵根,以魔息温养,方可登顶大道;你若不想他修魔,也行,用灵根灵力压制冰灵种的长势,不生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