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时候, 松山长公主对顾晚行道:“现在回武安侯府的路上会经过安兴坊, 你要绕道去看看靖云伯府吗?是要远远的看一眼,还是要进去看看,你都可以自己选择。”
顾晚行想了一下, 道:“我想远远的看一眼就好了。”现在的她,其实有点缺乏进去的勇气。
于是在经过安兴坊的时候, 顾晚行所在的马车便脱离的所在的队伍,由着两名护卫跟着, 慢慢的靠近靖云伯府。
此时正是夕阳西下, 霞光落在宏伟的伯府大门, 将大门的影子拉得极长,正门之上那周正端庄的匾上大书“靖云伯府”四个大字。正门紧闭着,唯有东西两侧的侧门开着,隐约有人站在那里。
顾晚行远远的看着,怔怔的看着,带着些许的疑惑道:“我怎么觉得, 这靖云伯府的大门有些陌生了?”
松山长公主道:“十几年前,靖云伯府的大门重修过一次, 你觉得有些陌生,那也是应该的。”
“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那个柏氏!”松山长公主一想起那个女人就有点恶心, 带着厌恶的语气道:“那女人之前想夺你阿弟的爵位,可惜啊,养得三个儿子个个不成才,大儿子夺不了爵位就干起了暗中挪移靖云伯府祖产的勾当, 事情败露之后,差点都被出族。你父亲于心不忍,只是将余氏所出的三个儿子逐出了靖云伯府。你阿弟本来也想把那个女人也一并赶了出去,谁知道那老女人豁得出去脸面,青天白日的,大庭广众之下,直接拿了根白绫哭着闹着要吊死在靖云伯府的大门,说阿弟要赶她出靖云伯府,要代父休妻,简直是荒天下之大谬,滑天下之大稽!”
顾晚行听得又是震惊又是痛恨:“她怎敢如此?”小柏氏到底顶着继母的名号,她这么做简直是让天下人都来戳着阿弟的脊梁骨骂!
她阿弟走的是文官的道路,文官重品行,小柏氏这么一闹,她阿弟岂有好果子吃!
顾晚行这个时候是真的恨上了小柏氏!
“她豁得出去脸面,甭管她三个儿子之前做过什么事情,她用一个孝字压了下来,你阿弟首先就矮了一头。她没死自然还有人站在你阿弟这边说她咄咄逼人,后母恶毒不要脸,但她若真的自尽于靖云伯府的大门前,你阿弟就要背负逼死继母的罪名,夺爵是轻,被流放被处死也是大有可能!那段时间,靖云伯府成了京州的笑话,也成了旋涡的中心,御史台弹劾你们姐弟和盛华扬的折子多如雪花,内容只有两个字,不孝。不过那时候的你倒也狠得下心,直接搅浑了整潭水,将靖云伯府的陈年往事全部抖了出来,还牵连不少人家,其中就包括柏家,硬生生的把这件家事弄成了朝堂辩礼。不慈不孝,何为慈,何为孝,让整个天下的人都来辩,都来争。这是个没有输赢的辩题,但对于你们姐弟来说还是输了一些,那女人终究还是留在了靖云伯府当靖云伯老夫人。你阿弟虽然没被夺爵,但名声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为官之路也是坎坷,直到后来你屡屡立下大功,他也才慢慢好转过来,就在去年,还连升两级做了户部侍郎。尽管如此,但柏氏那人,还是成了你们姐弟二人一生的污点,不知有多少人都盯着她呢。”
“她的儿子都被逐出了伯府,我阿弟作为当家人也是对她恨之入骨,她为什么就是不愿意离开这里呢?”
对于顾晚行来说,关于柏氏的印象多数还是停留在那个细声细语的大家闺秀身上,实在很难把她和别人口中那个恶毒继母联系在一起,连她大声说话都会被吓到的人,怎么会在后来的岁月里,做出在伯府门口哭着闹着要上吊的举动呢?顾晚行实在不明白是什么让一个人变化这么大。
松山长公主叹道:“我觉得或许是执念吧,她似乎对靖云伯夫人这个名号着了魔,宁可丢尽脸面宁愿去死也不肯舍弃,而靖云伯府,是最能证明她这个身份的地方。”
顾晚行再看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