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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良心(1 / 4)

皇帝的病拖了一年, 反反复复,时而像是大好了,她自己也有精神。时而像支撑不住了, 接连几天都下不来床。

这一年中,皇太女赵亨几乎接手了全部的国事, 忙而不乱,也算给了皇帝些许安慰。

皇帝不指名时,是几个侍君轮流安排侍疾,故而这一年里,贺玉见皇帝的次数,比往年都要多。

在贺玉看来,皇帝的病不算严重,起码他去照料的时候,皇上都还有心情说笑, 也能跑能跳的, 兴致比从前高涨多了,就是精神上大不如从前, 眼睛都陷了进去,脸色也灰蒙蒙。

她伺候着并不麻烦,其余的都是宫人来,贺玉只是提醒她喝个药,按时休息调养。

但伺候了几天, 贺玉有了种奇怪的感觉,皇帝似乎很喜欢让他来。

贺玉不得不自我怀疑,这是自己的错觉。

这次又到,皇帝从床上跳起来,拉他过去。

“你猜猜朕昨晚翻到了什么?”她从玉枕下拿出了一本《王允诗选》。

“翻开瞧瞧!”她催促道。

贺玉愣愣翻开, 书页内夹着一张压平干涸的银杏叶,这是枚书签,在这本书内压了不知多少年,拿开那枚银杏叶,书纸上还留着淡金色的银杏叶轮廓。

“看诗,看那首诗。”皇帝催促,她很是急切。

贺玉微微将书挪远了些,皇帝瞧见了,笑他:“玉哥眼睛也瞧不清了吗?”

贺玉笑了笑,仔细看了起来。

是王允的《过云州旅夜书怀》,旁边密密麻麻用朱笔写着批语注释,字迹是皇上的。

“这是朕从教习所翻出来的。”她说,“昨个儿找到,就想让你来看看。你猜朕想起了什么?”

贺玉心中暗道不好。

不好,他眼睛已经被泪水朦胧了,鼻尖微微发麻,这是要哭出来的前兆。

贺玉强忍着泪,听她说:“朕想起,玉哥的头一次。你低着头,不敢看朕,朕就想,不看朕该如何是好,岂不是连朕的相貌都不熟悉,就要做朕的侍君了吗?朕就知道,你肯定很拘谨。”

她道:“朕当时,也不知该问什么,就坐在床上搜肠刮肚的想,想从别处听来的,关于你的只言片语,后来就想起了子期说你,很喜欢王允的诗。”

“王允写得一手好诗,朕知晓。而且王允忧国忧民,胸怀君主,心系黎民……朕想,喜欢王允,这人自然不会差。朕就问你,喜欢王允的哪首?”

她的神情,已经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中,眸中含着笑,慢慢说道:“你说,过云州旅夜书怀。朕想,是了,这首,朕也喜欢,的确是诗中难得的佳作。”

她手指点在书页上的这首过云州旅夜书怀,指甲发白,也没了光泽。她点了点,说道:“昨天朕就翻看着这本书,这是朕八岁时,读过的诗集,旁边的注释朕还记得,学完这首,抬头望天,天很蓝,云也很白,云在动……”

她闭上眼睛:“一旦记起,直到现在,朕还能嗅到那天的味道。是太阳下,晒了一中午的树叶干燥的香味……”

她的手搭在贺玉的头上,又顺着他的头发慢慢滑落,抚摸着他鬓边的灰白色发缕。

“之后,就想起那晚的味道,朕想,果然是翰林学士家的公子,连头发上,都沾着书纸香。”

贺玉的泪滴在了旧书页上。

皇帝哈哈笑了起来:“玉哥果然哭了!”

而后,她声音低落下去,轻声重复着:“玉哥果然哭了。”

贺玉抬头,挂着两行泪:“皇上快好起来吧。”

“玉哥。”她笑着说,“还记得朕说过什么吗?”

“你要好好活着,比朕活得还要久。”皇帝说,“朕一生中最明朗的回忆,现在,都在玉哥身上了。”

她这几日,总是对贺玉说着那些往事。

她只盼着贺玉来。

其余的侍君,仿佛只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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