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夭绍不焦虑了,她想,以她家人的本事,外边的情况肯定比自己想象得要更好。只要毛泰九不要突然发疯,想要弄死她,她暂时就还是安全的。
正如同毛泰九对待她的时候,仗着她对他似乎从一开始就表现出来的无条件的好,他可以肆无忌惮一样,舒夭绍在这栋房子的各个房间来去自如,也不失为一种有恃无恐。
当然,她的“无恐”不仅基于毛泰九对她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忍让和宽容,更多的是基于——她自己不怕死。
是的,不怕死,任务都要失败了,死算什么,早死晚死都得死,怕个屁。
所以舒夭绍这一次,选择了毛泰九的房间,她之前没有进去的唯一一个地点。
如果南相泰的话可信,如果这栋房子里真的藏着什么的话,那么应该就在毛泰九的房间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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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夭绍一进去毛泰九的房间,就感觉这房间和记忆中少年毛泰九的房间几乎一模一样。
几乎要占据一整面墙的落地窗,却拉上窗帘,把阳光遮挡得死死的,这个本该明亮的房间,便一片漆黑,令人进入后,压抑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果然,还有一个玻璃门的书柜,上面摆放着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小玩意儿:玩具、书籍、光碟、明信片、卡通贴纸、叮当猫……
舒夭绍怔怔地看着这些并不被时光眷恋的、已经有些老旧的小玩意,她送的,全部都是,她送给毛泰九的。
还有那个品质并不如何的,熟悉又陌生的——陶瓷书生。书生还是当年的样子,衣带飘飘,折扇风流,只是有些掉漆了。
“为什么还要留着这些东西啊……”舒夭绍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
她忽然想起了毛泰九书房里的那些书,都是用树叶作为书签的,起先,她没有留意。现在脑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终于打破壁垒,串联了起来,舒夭绍心酸地想,看来她没有认错,那些叶子,确实都是……龙眼树的树叶。
就是她小时候,用来卷成树叶哨子,给毛泰九吹了一曲乡土小调的,龙眼树的树叶啊……
舒夭绍怔怔地站在这书架前,有些失神。
她隔着被擦得干干净净的玻璃,能看到里面的小东西,各个都被擦得很干净,纤尘不染,可以看出它们的主人平日里有多么爱惜它们,尽管它们并不值钱,也并不特别。
舒夭绍突然就觉得难受,特别难受,胃部甚至绞痛了起来,她扶着书架颤抖着,努力地调整自己,只是她刚准备走开,就眼尖地看到了书架里面还有一个精致的糖果铁盒。
犹豫了一下,舒夭绍深呼吸一口气,终究是拉开了玻璃门,伸手去拿那个铁盒。
打开,里面躺着熟悉的五颜六色的水果软糖……这是她从前最喜欢吃的零食。
铁盒盖子背面还有一个看着就年代久远的小纸片,舒夭绍伸手,指尖都在颤抖,她拿了起来——
【虽然葡萄味的颜色更像血管,但是我决定尽量去喜欢雅琴姐姐喜欢的山竹味。】
舒夭绍看着手中还崭新的糖果盒,新鲜的水果软糖,以及已经发黄发旧的纸片上还有些稚嫩的字迹……
心就像是被打翻了的五味瓶,五味杂陈,化作喉中哽咽,眼中泪意。
她看了眼白色的山竹味软糖,最后拿起了一颗葡萄味的水果软糖,手指有些发抖地将软糖放进了嘴里。
“唔——”舒夭绍咬着唇,忍住那汹涌而来的悲伤,泪流满面地想:真特么难吃啊,和记忆中一点也不一样,没有甜味,只有满腔的酸涩,令人喉咙都在发苦,糟糕到令人绝望的味道。
舒夭绍将那苦涩的软糖咽下,苦涩与难受顺着食道,直达胃部,胃部抽痛、痉挛,她捂着肚子,缓缓坐在了地上。
泰九也有自己在乎的人,泰九的心也有柔软的一个角落……
但是泰九啊,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