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皇阿玛的猫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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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虎殿,造办处。
主管太监宁得海哭丧着脸,看向俯身在长条檀花木桌上执笔画着条条框框的弘景。
小阿哥生得极秀雅,跟个江南酥雨里走出的年画娃娃儿似的。但这执拗的性子,却是丝毫也不绵软了。
宁得海低声唤着:八阿哥,您想要什么,奴才给你找匠人做。您千尊玉贵的,何苦自己画图呢?
他真是怕了这位爷了。
姑奶奶啊,老祖宗。这可是皇上眼尖尖上的嫡阿哥。
他怕万一对方想着再亲自做些东西,伤着胳膊腿儿的。
他们这些阉货,头怕也是不能要了。
好在弘景也知自己的小身板儿,力气活儿得交给匠人才好说。
他拍了拍手,停笔,拿起手上的草纸,看向宁得海:派几个现在有空的匠人来,给我制些物件。
宁得海长舒口气,殷切地弓腰笑道:瞧阿哥说的,主子的事儿便是天下第一要紧的。
他连忙瞅了瞅身后的小太监,唤了两个京中制木技艺最好的匠人来。
匠人们正满头大汗地制着景山佛像的仿像,用来祭祀用,突然被唤做其他事,又匆匆地赶过去。
待众人行礼后,弘景指向草纸,问向其中看似最年长的白面长须的匠人:老师傅,这个物件儿多久能造出来。
李成本来停了手中的活儿,心中难免无奈酸楚,可瞧着弘景手中的图瞬间呆住了。
他苍老,略带横纹的眼里倏而迸发出了奇异的光彩。
旁人或许看不懂,可他看着草图,却颤巍巍地摩挲了上去。
这线条与框架,整齐清晰,构造严密,似乎是猫儿饮食的物件儿,又似乎是玩耍的物件儿,可熟悉又感觉不太寻常。
两处饮食的碗具固定在两侧,横条木挖出相同的圆弧即可。
碗具两边的正上方,用横木条先是搭建成四四方方类似于房屋梁木之类的框架,梁木边在左右相对着钉上两三块横方木片。
然后在梁木中间钉起圆形的镂空通道,再最上方吊起一个球。
李成看向八阿哥,有些激动,到底是何方匠人设计的,他已经隐约能猜出这是伺候猫主子的物件儿了。
若是设计好了,呈给皇上,天子高兴了,必定重重有赏。
李成语气激动,瓮声瓮气道:八阿哥,此物件儿造出来,用不了两日。不过,恕奴才多嘴,请问制造这物件儿的高人在何处?奴才想请教一下。
他迫不及待想问问对方如何设计出此等精巧新奇的物件儿。
纵横他览略宫中大小师傅的手艺多年,能把猫儿的吃住玩乐能合为一体,他也是头一次见。
当真奇人也。
弘景咳嗽一声,这是他在现世时学来的活计儿。
那时,他最爱的就是飘荡在大学之中,看着学生制出的各式各样的物件儿,然后一起旁听设计课之类的。
慢慢儿的,自己也学了许多东西。从皮毛知识不断深入,从设计理念到建筑实操课,他都耳熟能详了。
可这如何说出呢?
他含糊道:这草图是宫外得来的,给猫儿做成吃住一体式的木头物件儿。
宁得海震惊于李成的胆大,拂尘微抖,低斥李成:此物你等赶紧制出来便好,怎么敢置喙主子。
宁得海是门外汉,自然不懂设计的精巧之处,只当李成不愿制作,想推脱此事。
李成听了弘景的话,只当这是出自太子府邸或皇后娘娘的母族匠人之手,为了讨阿哥养猫儿高兴,才呈了图上来哄主子一乐。
只是可惜了,未能得见此等手艺精绝的匠人,是他的遗憾。
他长叹一口气,颓了身子,如珍似宝德接过草图,再三问道:八阿哥,若此物能制出,可否将此草图,留给奴才。
弘景不明所以,却宽宏地说着:师傅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