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景被梅绿紧紧搂在怀中,不远处的侍卫闻声也纷纷跑了过来。
永璇的小书童刚从西苑拿着蹴鞠回来,他哭丧地看向湖边。
完蛋了,完蛋了。
明明儿刚才阿哥派他去拿了蹴鞠一同在院中玩儿,怎么一眨眼的功夫便落水了呢?
侍卫们纷纷跳入水中,扑通—扑通,腥气的水草蒙在头皮上。
几人努力,终于把已经昏迷的永璇抬了上来。
刚刚还虎头虎脑的阿哥如今躺在地上,悄然不动的,惨白的脸色如纸张渗人。
侍卫颤抖着将手指伸向永璇鼻下,气息微弱,他恐惧地问梅绿:梅绿姐姐,大阿哥好像快没气儿了,这可如何是好?
梅绿惊吓地看向侍卫:快,分派人去禀告太子妃娘娘和请太医,快些!
这里除了五大三粗的侍卫,便是奶嬷嬷,哪里有懂医术的人!
纵然她再不喜欢对主子不敬的大阿哥,可这是太子爷独子,身份自然不用多言,是万万不能同她,同太子妃娘娘牵扯上的。
弘景伸手,刚想替这位倒霉侄子输送灵力,救他一命。可转念间,他突然想起刚刚永璇未完成的事情。
若他刚才没看错,这位亲皇侄可是要推他到河里去。
企图淹死他。
当时永璇手上的力气重如千钧,若不是草堆湿滑,他也要被一同带下去了。
梅绿看着怀里的弘景,连忙捂住他亮如璨星的眸子,怕吓着小阿哥。
可弘景早已垂了浓睫,玉做的小人儿缩在梅绿的怀里,乖乖儿地在心里做着强烈的思想斗争。
到底是救?还是不救。
恰时,琅华赶来,穿了金彩绣的氅衣,步履匆匆,细看还有些虚浮。
她面色也是惨白到几近透明,比永璇好不到哪儿去。
她看向梅绿,目色沉沉:到底是怎么一回儿事?永璇怎么落水了?
梅绿抬头,两人目光对视,她低声说道:主子,刚刚永璇阿哥想拉着七阿哥看湖里的鱼,奴婢一时没拦住,他自己便滑下去了。
琅华低头看了眼几乎没气儿的永璇。
她环顾四周,气势威严:阿哥身边怎么没个看着的人?书童呢?丫鬟呢?
刚才还在的小书童已然消失不见了,也不知去了何处。
琅华按了按太阳穴,她几乎头疼欲裂,脑子里感觉有筋在撕扯着。
她摸了摸弘景白生生的小脸,弘景看出了琅华的不适,懂事地没有伸手要抱抱,只静静地趴在梅绿怀中看着她。
琅华看着弘景无事,心下镇定了几分,可永璇这般怕是不好。她当然知道,永璇靠近弘景,心里必然打了什么坏主意。
可无论怎么样,这是太子府的独子,也喊她声额娘,是万万不能有闪失的。
罢了,去请太医了吗?快些再派人去宫里唤回太子爷来。
琅华回头对着侍卫吩咐,几人又快马加鞭去了宫里汇报情况。
主子,您没事吧?
秋瑾忧心地扶住了琅华,琅华的气色这般不好,她害怕主子下一刻就要倒下去了。
琅华摆手:本宫没事。
不远处,连廊上一个秾艳的身影出现,气势汹汹的,以不可抵抗之势疾步而来。
正是钟盼儿。
身后跟着刚刚消失了的小书童,原来刚刚是去报信了。
恰时,太医也跨过院槛,提着药箱飞驰而来。
微臣参加太子妃。
他作揖后,也不废话,探完永璇的口鼻后,命侍卫一同解了永璇的袍子,拿起银针便开始仔细地扎针了。
瞧着银亮亮的长针闪烁着微光,赶来的钟盼儿狠狠扑倒在地下哭嚎:额娘的永璇啊,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落水了?是谁看你多余,非要害了你的命啊!
永璇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湿湿的头发打绺得黏在额头上,钟盼儿瞧见了更加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