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金的董事会上,为什么?”
陈西林看着山谷间一株株矮藤上待摘的果实,看着初秋的阳光在上面跳动。
她摘下墨镜,眼周的肌肉在突至的光线中收紧,又慢慢放松,她的瞳孔在阳光中呈出浅棕的温柔的色调。
“因为我亲眼看见过这个世界的疮痍,所以对身边的每一线阳光都充满敬畏。”
迪恩盯着她的眼睛,说不出话来。
“‘珍奇岛’对于乱世中的千百万人来说,就是阳光,我怎好为了个人功利而遮住它?”
迪恩垂下眸,端起面前的红酒杯往陈西林的杯子上清脆地碰了一声,“当初的感觉和信任,一直准确。”说完将酒一饮而尽。
陈西林面前的这杯酒醒好了,味道也升华了。和青卿在一起时,她做的那些事业是为了行业突破,为了替父母报仇,青卿走后,她所做的一切除了这些原因,又多了一个寻找青卿,于是q基金诞生了……如今,她却为了明逾在朋友圈发出的那句话,不知不觉改变了所有初衷,为了那一线阳光,她宁愿冒着丢掉jedi项目负责人的风险,冒着永远无法复仇的风险……这杯酒,味道不知不觉变了。
而这句话的原主人却对它的影响浑然不觉。
她只知道那天收音机里传出的那把声音再次扰乱了她内心的平静,或者说,那片心海也许从未真正平静过,只不过它一直在暗夜里独自涌动。
“auntie,跟我去德国散散心吧?”
安吉站在阿姆斯特丹中央火车站前的广场上,两条未发育丰满的长腿绷得直直的,踩在一双干净的白鞋上。还有半小时她的火车就要开了,一路优哉游哉通往法兰克福。
明逾笑了笑,“好好享受成年前的闲暇时光,长大了就不那么自由了。”
“小孩子才不自由,没有自己挣的钱,没有自己的屋子,没有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的车,不能结婚,生小孩还要监护人签字。”
“嗯……这些东西和权利我都有,可眼下却不能像你这样乘火车闲逛。”
“为什么不能?”
明逾耸耸肩,边转身往站里的人流看,像是在自言自语,“快乐的源泉不同了。”
“auntie,你快乐的源泉是什么?”
明逾转回身,想了想,自嘲地笑了笑。
安吉的电话响了,是青晖,明逾放空了眼神,广场对面是一片不知究竟是否有人认领的单车。
“auntie,爸爸想跟你说话。”安吉举着手机。
明逾硬着头皮接下,“喂?”
那边用恰到好处的语气感谢着明逾这些天对安吉的款待,明逾突然感到不痛快起来,她接待安吉,只是因为觉得和这孩子有缘,这下却变成了在帮青晖照顾女儿。
“什么时候回美国,我们聚聚。”青晖说。
“嗯,等我回去联络。”明逾不咸不淡的,没有客气,也没有不敬。
“定个日子吧,中秋怎么样?”
明逾愣了愣,青晖竟然说真的。
“中秋……是几号?”
那边顿了顿,“下下周,回来的话说不定能和安吉一起飞。”
“哦……有点赶,我这边工作……是有什么事吗?”
“倒也没有,就是想聚一聚,聊一聊,这么多年逢年过节都没聚过。”
“......好,我如果能确定就告诉你。”
“囡囡这个时候回来蛮好,能同老爹一起过中秋了。”白亨利一身白色中山装,面前桌上摊着幅古画。
“中秋……什么时候?”陈西林已经把这些事都忙忘了。
白亨利从画儿上抬起眸,“算起来还有十天呢,你啥时候回海城?过了节再走吧。”最后一句几乎是请求了。
被请求的人略一沉吟,“嗯。”
白亨利看出了她的心思,“把爸爸妈妈接到家里来,一起过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