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湾区的气温突然飙升到华氏六十几度,陈西林架着副太阳镜,身着SL家的浅米灰长款西装套装走下直升机,她的身材可以驾驭这种长款无腰身的款式。
这是白鲸斥资搭建的一处直升机停机坪和小型航站楼,专供高管通勤使用,这一带交通堵塞太厉害了,白鲸所在的工业区不宜居住,高管们的宅子大多在几十英里外那些风景如画的保护区。
陈西林大步朝前走着,并不单单因为螺旋桨带来的飓风和噪音惹人心烦,还因为她扫见CFO布莱尔从那边追过来,她知道布莱尔想跟她说什么。
“Lynn!Lynn!”布莱尔果然还是追了上来,“Lynn,你不能这么对雷蒙!”
陈西林没有理他,径自往航站楼走,布莱尔连嘴巴都不晓得合上,也不知吞进了多少沙粒和蝇虫。
“雷蒙是我手底下的人,我决定该怎么处理他。”等风小了,陈西林开口道。
“可你知道,雷蒙是我的侄子,一直以来他的销售业绩也遥遥领先,为白鲸贡献了很多净利润。”
“哦,抱歉,他犯了原则错误,他和手下的销售团队在迪拜花天酒地,将账单全部打乱拼组,每份都变成三万美金以下的数额,因为三万美金的账单就需要我签字。布莱尔,我没有起诉他就不错了,我要是你,我都感到脸红,别说再去求情。”
“见他的鬼,听着,Lynn,我跟雷蒙谈过,他说那些消费确实用于销售应酬,只不过各地文化差异太大,迪拜那些大佬就是这么谈生意的,他怕审批程序太长,才走了捷径。”
“规则就是规则,要是人人都在规则里给自己找点灵活度出来,这个世界还要规则做什么?再说了,真的都是销售应酬?如果和客户赌博白鲸都要负责掏腰包,是不是下次和客户吸毒也要白鲸买单?不想让我看到这些消费是因为他心虚,所有的隐瞒背后都有原因。”
“Lynn,赌博是合法的,请不要和吸毒混为一谈。”
“雷蒙违反了公司规定,而且是在最为敏感的事情上挑战公司底线,他必须走。”
航站楼外停着辆车牌“BAI 006”的黑徽Ghost,陈西林认出那是白亨利的一辆车,司机见陈西林出来,毕恭毕敬打开后座车门。
“Lynn,你知道一会儿董事会上我的一票很重要。”布莱尔不依不饶。
陈西林笑了,“我就没算过你会投赞成票。”
布莱尔绕到另一侧,想去开车门,陈西林一脚刚要踏进去,冷冷说道:“你得自己去会议室。”
这是布莱尔下飞机后吃进去的最大一只苍蝇。
海城已进入深夜,江若景握着手机坐在床上,她是早晨得知陈西林回了美国的,算一算时间,现在早该到了。
她在犹豫,犹豫要不要请陈西林打听一下明逾的下落,却又不甘向她开口,说不定,说不定她是冲着明逾回去的呢?
她不太说得清自己为什么这么介意陈西林的出现,从明逾的反应看,她知道她俩没有任何越界,她还不如去介意东京的Kiku,卑诗的Alex,可她就是过不去陈西林这道坎儿。
可她没办法,原先那个工作签证虽然没有到期,但如果再持它入境美国,很有可能被海关扣下驱回,所以前两周她刚刚申请美国的个人旅游签证,还没下来,护照都已经交到领事馆了。就算她再急,现在也不可能冲到美国去。
她将邮件关上,陈西林能打听到的,难道肯特打听不到吗?
陈西林抱着手臂坐在会议桌前,偌大的长桌周围坐着其他五位执行董事,桌前墙壁上的视频中,白亨利坐在轮椅上的身影苍老而权威。
“Lynn,各位,我不认为这是在重复议题,半年前我们的确通过了让Lynn负责这个项目的决议,但局势总是在发展变化的,这几个月发生的一系列重大国际事件,让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