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维,要下雨了,你看,西边已有雷声阵阵,好像要劈开天地一样。”
-宋清
宋清与易正维一早便赶去医院,赶到时却只见病床空空。她心一惊,双眼愣愣地看着易正维。
“没事,也许被护士推出去散步了。”
她忙打电话给许恒,却是关机。二人走出病房,便看到走廊里人来人往,手术器械在小推车上咚咚作响,一个医生路过他们,急道:“是宋小姐吗?你父亲正在手术室,你快跟我来!”
易正维忙搂住她向手术室赶去,她一边走,一边颤抖地拨电话。
“喂,旭南,你和凝儿快到医院来,爸爸也许有危险。”她有些哽咽。
易正维已经倒来热茶,递给她道:“我已经派司机去接伯母了。”
“谢谢。”
九点刚过,他们的手机交互响起,于是各自在病房前接着电话。
刘秘书来电说股市一切稳定,而且不少交涉中的客户主动打电话前来续约,工厂那边已有旧项目的订单开始生产。
复华又如一台机器般,稳定地运作起来了。
自己个人的能力在这股推力面前,显得如此的渺小,商场一点儿风吹草动,便草木皆兵,不管事实真相为何,那不重要。
就好比,复华是否失了技术资料,以及她与易正维的婚姻。谁去管里面的真真假假?
她可以向大众保证说,复华的项目,不可能有别的企业可与之比拟,可又有谁信?
刚挂了电话,严旭南和宋凝就匆匆赶到,宋夫人也来了,这一家人,这时聚在一起,已只是简单的亲人关系,所有的利益,这时已无须去想。盯着灼目的红灯,大家都紧张得直冒汗。
窗外风声呼呼,吹得窗玻璃咔嚓作响,昨天还是大好的晴天,今天清晨,看样子便要有狂风暴雨了。
宋清觉得恐惧,心如同这阴沉得可怕的天色一般,她不由得紧紧握住易正维的手,身子微微颤抖。
“没事。”他轻轻在她耳边道。
“正维,要下雨了,你看,西边已有雷声阵阵,好像要劈开天地一样。”
宋夫人已经昏厥在宋凝的怀里,严旭南掐住她的人中,她又微微转醒过来。
“静墨走了,我也不想活了。”
“妈,你说什么傻话!你还嫌我和姐姐受的伤不够吗?”宋凝泪流满面地摇着她。
看着她们抱头痛哭,宋清觉得好孤寂。
手术室门开了,病床先行,许恒等医生护士立在后面,神情凝重。宋凝与宋夫人先扑了过去,那白白的床单,没有露出宋静墨的头。
“小清,你爸爸是含笑而去的。”许恒拍拍木然的宋清。
窗外传来一声巨大的轰鸣声,宋清转向易正维道:“果然是下雨了。”
一道闪电映在她脸上,她的脸色异常的苍白,终于,她再也支持不住地倒了下去,如同那雷电,是劈到她一般。
严旭南冲了上来,易正维挡开他的手,将宋清抱起来,转身走了出去。
※
这场丧事,如同婚礼一般,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
丧事在严易两家的操办下,自然是盛大无比,昨天还是白纱,今天的宋清、宋凝却是一身的黑衣,送父亲上阳明山。弯长的山道上,螺旋状的排着长长的小车,白花在一辆小车的前盖上灿烂地放着。
宋静墨死了,许志翰走了,妹妹嫁了,妹夫又是自己的竞争对手,真正跟在自己身边的,便只有易正维,这个是她丈夫的男人。
她一路紧紧地牵住他的手,像是一个迷路的孩子,上山的路,她不想记得,也不愿意记得。
他厚厚的掌心紧紧地包裹着她的手,给她力量。这一刻,她很脆弱,并且毫不掩饰。
一身的黑纱,更显得她瘦骨伶仃,山上风大,长长的黑发飘起,如同翅膀,想要带她飞走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