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烟依旧唇角含笑, 眸似秋水,无一丝波澜, 紧接着慢条斯理的夹了菜送入嘴里, 片刻, 轻声问:“沈公子来了漠北可还习惯?”
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
入了沈聪文的耳意思就大不一样了, 再看虞烟,嘴角的弧度抑制不住的扩大, 这任谁看了也猜不到她曾经是宫女。
这气度,看来是命中带贵。
事关重大,谁也不可能轻佻的应下, 需要考虑, 需要衡量,他对虞烟的反应极为满意, 不动声色。
若是虞烟就此应下了,沈聪文倒觉得家主对其夸大了,他千里迢迢来了漠北,百来个日子只屈身做一个店铺的工匠师傅。
这一对峙, 这趟来得倒是不冤枉。
确实,若是没点脑子的人,怎可以这种身份被迫来了漠北,还能在漠北王府吃好穿好, 出入自由。漠北王是什么人?战无不胜,且没把山高水远的皇帝看在眼里,不然, 又怎会十年来从未进贡礼品。
怎么想,都想不通为何会对一个‘和亲公主’和颜悦色,且还是个冒牌的。
这明晃晃的糊弄。
想必这就是虞烟的能耐了。
沈聪文收回思绪,回:“虞烟姑娘都能适应得极好,我一个大男人哪有什么适应不适应得了之说。”
“沈公子此言极是。”虞烟柔柔一笑。
“虞烟姑娘太客气了,一口一个沈公子。”
“……”
之后虞烟回府,冬日的阳光看似暖,实际冷得渗入人心,午睡虽迟了些,可还是要睡,恍恍惚惚间,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盛世太平,那个坐在龙椅上的男人有俯瞰天下之势,一袭明黄色的龙袍衬得他温文尔雅,又不失霸气,只是那张脸模糊得很,看不太清,而他身边的女人,身姿纤细,眉眼如画,仔细看,倒与她有几分相似……
男人勤政务,当机立断,朝堂上,指点江山,无人敢说一句不是,大臣皆耸着脑袋附和,不敢有二心,与如今的皇帝倒是天壤之别;男人常出入长春宫,与他的女人同食同寝,卸下一身霸气,嘴角噙着温和的笑,两人恩爱得很,后宫三千,只取一瓢,从此再无新人进。
再后来,画面突然到了战场上,千军万马,军心如铁,往前冲,忽然,男人中了暗箭,从马背上跌下,一片混乱……
虞烟悠悠转醒,头有些痛,不知为何总是做这种离奇的梦,见天色擦黑,她摇了摇头,问剪秋,“君上回了吗?”
剪秋摇头,“君上没回。”
虞烟点头,表示知晓。紧接着起身,又等了会儿,傅少廷依旧未归,她独自一人用了晚膳,见白日里还高空中还挂着太阳,明晃晃,这会儿,就下了雨,淅淅沥沥,愈来愈大,倾盆而下,这天变得可真够快的。
虞烟坐在书案前,垂眸,拂袖,执笔写字,笔尖和宣纸碰撞的“沙沙”声音与外头的雨声相得益彰。
手有些软了,她停笔,轻轻揉了两下,抬眸问:“什么时辰了?”
忍冬低声道:“亥时了。”
傅少廷还是未归,虞烟抿了下唇,起身准备往床榻去,忽地顿住,回头问忍冬:“这些时日,傅荣可有忙?”
忍冬:“回女君,他这些时日也如君上般早出晚归,甚至有时候整宿未归,奴婢连人都看不到,忙得很,不知哪里出事了,若是女君困了,便睡吧,想必君上不一定归。这天儿冷,女君早些歇息,若是受凉了就不好了。”
忙,必定是出事了。
她不知为何,想起了方才那个梦。太过真实,真实得让人发颤。
又等了一刻钟,耐不住,虞烟还是上床了。
外头的雨没停,反倒更急了。
迷迷糊糊间跌入了一个炙/热的怀/抱,虞烟亲昵的依偎过去,一是下意识,二是寒冬,一个人就算睡了再久,被/窝依旧温凉,不自觉地往暖处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