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小河便找师父说了这事,穆人清脸色怪异,沉吟许久,那边木桑道人又来找袁承志下棋,他招呼木桑,说道:“来来来来来,咱老哥俩商量商量。”
木桑道人问:“你这老猴儿又做了什么亏心事?”
穆人清笑骂道:“你嘴里吐不出好词儿。不亏心不亏心。”他摸了摸脑袋,说出一件往事来。
“八年前,我带小河回山上,在山顶发现有人来过,心里想,哪个不要命的贼敢来我这里偷盗?四下搜寻,却找到一个人,他双足被打断,手筋脚筋也被挑啦,自己觉得了无生趣,便服了毒药。道兄,你猜猜这人是谁?”
木桑说:“天底下人何其多,我可猜不着,你就直接说吧。”
穆人清闻言不再卖关子,说:“你在江湖上,总听过‘金蛇郎君’的名号罢。”
木桑吃了一惊,说道:“‘金蛇郎君’?此人当年驰骋江南,行事亦正亦邪,我也摸不清他的路数,只知他下手狠辣,杀的又多是穷凶极恶之徒,早想会会,却一直不得见。你说的那人是他?”
穆人清说道:“不错,那人就是‘金蛇郎君’,原名叫夏雪宜。他被仇人所伤,逃上华山来找我帮个忙,没想到我不在,他腿又折了,华山这样陡,他哪里下得去?若不是我意外回来,他就是饿也饿死了。总之,我瞧这人行事虽然狠毒,但惩戒有因,便给他治腿祛毒,但这毒好生厉害,我也没法子啦。这几年小河医术突飞猛进,倒一直是她在想办法。”
穆人清说完,摸摸小河的头说:“这金蛇郎君良心大发,说要传小河下毒的本事。唉,我这小徒儿对武功兴趣缺缺,但在医术上夸一句天纵奇才也不为过,若是学他的下毒功夫,便是用来防身也好的。只是我老头子还是不放心,这金蛇郎君仇家甚多,若是小河受了他的指点,只怕将来麻烦不断。”
木桑道人道:“你这老猴儿倒是会心疼小徒弟,以你的江湖地位,难道还怕护不住一个小姑娘?居然如此患得患失。”
袁承志听了这话,急急道:“师父无需担忧,我就是拼了性命也要保师妹平安。”
穆人清哈哈大笑,心道:“你这娃儿也还没开窍。过得几年,若是小河愿意,我便把她许配给你,师兄师妹也是一段佳话。”他这里乱拉郎配,那边木桑却问小河:“你自己愿不愿意学他这手下毒的功夫?”
小河想了想,说:“若说是下毒的法子,我倒是没什么兴趣,我想解毒,却是要先知己知彼。夏叔叔用毒是行家,我是愿意学的。学人家的本事,担人家的仇怨,我也不怕他的仇人。再说我们华山派救下了他,这仇早就结下啦,这世上又没有不透风的墙。”
木桑竖了个大拇指,夸到:“怪不得你师父疼你,这女娃儿很聪慧明白事理。强过师父一万倍。”
这事就此定下,此后数年,小河医毒之术大有进益,袁承志修习混元功也逐渐圆融,木桑道人虽不收徒弟,却对这两人十分关爱,那手千变万化的暗器功夫大多教给了袁承志。奇特的是,小河虽不太学武,目光却很精准,对师兄使暗器手法的不足之处居然能一一点出,连她自己都说不出所以然。
到了袁承志二十岁,小河也有十六岁时,天下大乱,北面有满清皇太极虎视眈眈,中原民间起义八面开花,穆人清观天下大势,决定下山,把袁承志叫到跟前,谈了大半夜的话。
袁承志听师父交代了一番做人的道理,温习了一遍华山派的门规,以及千万不要犯女色的错误,心中一凛,说道:“弟子知道师父苦心,以侠义为重,绝不错杀好人。”
穆人清点点头,说:“大明气数将尽,满清鞑子叩关,这崇祯皇帝的手下都是脓包,没一个挡得住。这几年,那位苏公子一路稳扎稳打,已经拿下了四川、陕西、山西,连李自成都给他逐到了不知哪里去,眼看就要打到京城,若他能拒皇太极于关外,就是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