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tet_c">周一清晨,外面天还蒙蒙亮,俞雪琨已经坐在了咨询室内。
橘色的灯光照亮了整个房间,她正低头在桌面书写。
房间另一角,赫斯塔蜷卧在躺椅上,身上盖着半条花毯。躺椅轻轻摇晃,赫斯塔闭着眼睛,似睡非睡。
俞雪琨看了眼墙上的钟表,低声道,“已经六点二十了。”
赫斯塔微睁了眼,仍没有说话。
俞雪琨盖上笔盖,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棕黄色的信封,将刚才写就的贺信装了进去。
“不管一会儿你抛出了什么问题,我们的这次谈话都会在六点五十的时候准时结束哦。”
“你之前不是说这段时间都没什么工作吗,”赫斯塔一时些好奇,“为什么突然这么忙?”
“我又没说我是在忙工作。”
“你在忙什么?”
“我有个朋友最近在装修店面,我现在上午都得过去帮忙。”俞雪琨答道,“再就是我买了一场话剧票,它分上下两部,连映两天,每天都是从下午一点演到晚上八点……实在抽不开身了——当然,你要是遇到什么麻烦,我肯定还是优先顾你这头。”
赫斯塔听得笑起来,“我尽量不扫你的兴,你朋友开的什么店?”
“现在还不好定义……应该是瑜伽馆,”俞雪琨答道,“但她们那儿底下有个地下小剧场,她也一起盘下来了,可能开张以后还会有点儿别的业务。”
“你这个朋友不会姓吴吧?”
“……还真姓吴,”俞雪琨抬起头来,“你们认识?”
赫斯塔讲起昨天下午发生的事,俞雪琨不由得感叹了一句“世界真小”。
想起昨天的种种,赫斯塔又发起了呆,她左手抚过躺椅的扶手,开始抠木板反面的毛刺。
“……以后我能不能常常到你这儿来?你不在也没关系,我就过来坐坐。”
“为什么?”
“感觉,进了这个房间就很放松,”赫斯塔轻声道,“可以好好休息。”
俞雪琨笑起来。
“不行。”
赫斯塔呼了一口气,又陷入沉默。
“既然你暂时没什么想说,那就让我来问你几个问题吧。”俞雪琨站起身,提了个凳子坐去赫斯塔近旁,“怎么样,洗碗机修好了吗?”
“修好了,”赫斯塔的声音没有多少起伏,“但……可能用途不大。”
“怎么讲?”
“她们家里用的餐具、锅,很多都不能进洗碗机,”赫斯塔重新闭上眼睛,“这两天我能很明显地感觉到徐女士在努力让洗碗机工作……我怀疑我可能额外增加了一些她的工作量——为了不让我失望,她现在要专门准备一批进洗碗机的厨具了。”
说到这儿,赫斯塔转过头来。
“你知道吗,在我搬进那个家的第二天,丁雨晴就提醒过我不要去帮忙,但我没有听。”
俞雪琨微微一笑。
“上周四你晚课迟到了将近半个小时,是因为什么?”
“……这你也知道?”
“我早就和你说过你来这儿的一言一行都有人在监视,”俞雪琨神情如常,“说说吧,一个像你这样的水银针应该最知道守时了。”
“当时……有特殊情况。”
赫斯塔简略地提起了那天黄昏的情景。
一旦开始回忆,赫斯塔便发现自己脑海中的记忆竟是如此清晰——她甚至可以轻松忆起当天下午的地毯颜色,不同位置的碎片形状……这些细节深深印刻在她的脑海中,没有半点褪色。
“你就坐在客厅里,一直坐到了下午六点四十?”俞雪琨问。
“嗯。”
“为什么要一个人守在那儿?”
“我有点……担心。”赫斯塔望着前方的玻璃窗,眼睛缓慢地眨了几下,“我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