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想象,一个人面对生死危机,非但半点不着急,反而还跑来……道谢?
脑子怕不是有病吧?
换做其他人,王恕一定会以为是疯子。
可眼前这人不一样,虽未明说,其身份已呼之欲出,就是那繁昌侯宁远。
这小子临危不乱也就罢了,好端端的跑来道谢……又是怎么回事?
“你应该知道后果的吧?”王恕略带费解的问。
“嗯,大抵能猜到……”
宁远随口道:“所以小子才跑来,特意与您道谢一声!”
王恕越发的不解:“你既然知道危险性,又何必道谢?”
宁远笑了:“您会知道的,就不多打扰了,下官告辞!”
说着,抱了抱拳,大步离开了。
厅堂间一阵寂静。
徐黼和李梦阳面面相觑,皆是一脸……懵逼。
这……怎么个意思啊?
要知道,这巡按使乔燃可是宁远一脉的人,而当下华亭县这边的闹的如此之大,便是针对宁远的。
而这乔燃呢?
明知道那宁远危险不已,甚至攸关性命,却……浑不在意?
不在意也就罢了,还神神道道的与王恕王老爷子致谢?
脑子进水了吧?
“王公,您看这事……”徐黼欲言又止。
“不会出事吧?”李梦阳在旁边补充。
当下来看,无论怎样都是必死之局,无解!
随着万千学子联合起来,诸多百姓也参与进来,一起闹事,势头已不可阻挡,包括朝廷那边,估摸着也半点办法没有。
而就是面对这样的死局,那巡按使乔燃却仍旧不在意?
太怪了!
“这……”
王恕沉吟许久,最终十分谨慎的冒出了三个字:“不知道……”
哈?
不知道?
听着意思,难不成是这必死之局……还有缓和的机会?
不是吧?
王恕便没有作声,望向了不远处的鸿运大酒楼,眼底闪过一抹深意。
既然宁远都出现在了这华亭县,想来,巡狩天下的哪位……也应该来了吧!
可真是好大的事啊!
“王公……这应该是谦谨的说法。”
徐黼笑了笑道:“王公义高云天,为天下学子站出来,下官实在佩服之至!”
李梦阳也不住开口:“对极,只王公出马,此事定成,护我儒家正统,王公千古!”
这话,倒也算不得巴结,而是事实!
如果只是学子闹事的话,与朝廷而言最多只是麻烦,就算解决不了,也不会闹的太大。
可这位王公站了出来,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这等大儒,便是天下无数学子的风向标,一旦事情传开,非止华亭一地,其他地方的学子也会纷纷响应参与进来。
若再加上其他地方的百姓也参合进来,可想而知,整个大明天下都将变得动荡。
面对此等不可抗的大势,朝廷那边又能怎样呢?
怕也只能选择委曲求全,彻底遏制科举改制的动静!
当然,话说回来,这么做也是相当危险的,几乎是与天家对着干的!
朝堂百官不能出声,地方官也要小心翼翼。
因为谁也不知道日后是否会遭到清算!
所以,王恕这样一位名儒站出来很是难能可贵,值得钦佩!
“接下来就要看朝廷那边的动向了。”徐黼低声说了一嘴。
大势已起,且注定愈演愈烈,朝廷,亦或说监国的太子殿下能扛到什么时候呢?
“后日,你随同我一起探视遭水灾的田地!”李梦阳说道。
徐黼会意。
查探受灾的田地便要离开县衙啊!
他这个县老爷离开了,那诸多学子与百姓再闹起来……怕不是想管也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