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仁有些茫然。
好端端的,父亲……这又是怎么了?
他不解道:“父亲,您……无事吧?儿子去给您请御医?”
王华仍旧是不由分说的扯着王守仁:“请什么御医,父亲这是高兴啊,快,去谢过你的恩师。”
王守仁大抵明白过来,却轻轻一笑:“为何要谢恩师啊?”
王华忽而定了那么一下,面色,有些尴尬:“嗯……当然是多谢你恩师的教导啊,要不然……”
王守仁道:“可是您昨日还去宁府大骂恩师一场,而且还叫儿子与恩师一刀两断……”
“先别说这个了。”
王华老脸一红,忙是打住了王守仁。
父子二人出来大门,外面已是有呜呜泱泱一群人来报喜。
王华这边安排人一一给了赏,好不容易走出人群,心底却有些怪怪的。
可以说,此番若没有那繁昌伯,自家儿子,是断然拿不了这个状元的。
这是天大的恩情啊!
可昨日,他刚刚给人家繁昌伯一顿臭骂,此刻再跑过去……这老脸,挂不住啊。
可谢总还要谢的。
得了恩情,却在哪里装死,那,还是人吗?
来不及多想,他只得硬着头皮往宁府赶。
此一刻的宁府,热闹程度,张罗打鼓,半点不输王府。
院落之中,唐寅与徐经并列二站,二人,皆是激动不已。
不容易啊!
在如此之多的考生之中,能脱颖而出,已十分不易。
能名列前茅,那祖坟都是冒青烟的了。
“弟子,万谢恩师!”
唐寅噗通跪在地上,饶是以他近来磨炼的平淡的心性,此一刻,也是泪流满面。
回首科举之路,回首前半生,他的命途的坎坷的。
直到,遇见了恩师。
若不然,此刻的他说不定在哪里了。
可能会找个较为偏僻的角落,取一隅之地,在院落之中种上一些桃花,苟且度过后半生。
可是,恩师在无形之中救了他,避免了科举舞弊一案。
又因恩师的教导,他渐渐明白了经济之道,故而,此番才能高中榜眼啊。
“弟子能高中,一切幸赖恩师教诲!”
“自此后,伯虎定当好生孝敬恩师,侍奉左右,万死而荣焉!”
说着,一头扣下,泪流不止。
旁边,徐经自也跟着跪下,泪水横流之间,却是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若没有恩师,他徐经说不得就死在狱中了。
就算侥幸能活下来,日后一声也终将黑暗潦倒。
可因为恩师,他得意洗白,才能高中,才有了眼下这一片光明啊。
“弟子……拜谢恩师。”
徐经也是扣头不已。
跟着,师兄弟二人皆是泪水哗哗流淌,为这大喜的日子,增添了几分“生色”。
宁远见了,只是轻笑着。
确实不容易。
尤其是王守仁与唐寅,一个状元、一个榜眼。
说的直白一些,那就是全国第一、全国第二。
这,还是三年一度的,自数百万考生之中杀出来的战绩,何其难也?
至于徐经,其实,也不错了。
全国第八,回到老家那也要十里相迎,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的。
只要不犯浑,日后定会平步青云、扶摇直上。
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凡事,就怕对比啊!
“你们呢,都很不错的,但是……”
宁远拉长声调,面目平静下来:“徐经,你怎与两位师兄差这么多啊?”
徐经:“……”
哭声,戛然而止。
他不由得懵了那么一下下,而后,哇的一下,放声痛哭出来。
恩师,扎心了啊!
宁远见状,忙是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