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来说,如此行军打仗,听说还纵容将士们喝酒,有几十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可主将是宁远,又另当别论了。
这小子不能以常理度之。
很多情况下看似行为怪诞,但在其背后又另有深意。
就如殴打使臣,何其的嚣张?说是堕了大明的威严也不为过。
可人家有后手,这边打人,另外一边直接取了敌人老巢,直接扬我大明神威。
那么,此番如此行军……也有深意?
想了许久,刘健狐疑道:“陛下,莫不是宁千户担心带的兵太少了,又不好意思与朝廷开口,才故意如此的?”
言外之意是宁远年轻,好脸面,自然不好向朝廷多要兵马。
弘治皇帝闻言,一阵苦笑:“非也,朕当时还慎重又慎重的给他一万兵马,他可却口口声声五千足够,想来应该不是官军数量问题。”
这就更加怪异了。
不担心对敌不支,那般信心满满,却又拖拖拉拉,莫不是……给朝廷看的?
三位阁老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想到一起去了。
毕竟是年轻气盛,容易意气用事。
因先前被某些人针对过,故而心下愤愤不平,才会视打仗为儿戏。
大学士刘健沉了口气,严肃道:“陛下,老臣以为不管如何,懈怠行军实属不对,理应申饬一番,命那宁远加速赶至霸州平叛。”
弘治皇帝又是苦笑:“那小子在出征之前给朕提了条件的,其中有一条便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三位阁老相顾无言。
好小子,已是就算到朝廷会着急,提前跟皇帝陛下请了命?
弘治皇帝见状,正色了几分,道:“再等等看吧,不出意外,那小子明日应该抵达霸州,若再不认真平叛,朕无论如何也要惩戒他一番。”
此事算是揭过。
安静了一会,李东阳启奏:“陛下,自入秋,到近日来的大雪封天,各地粮价已然翻了数倍,尤其是北直隶某些地方,甚至翻了十数倍,应考虑放粮赈灾。”
弘治皇帝不露声色,眼底却是多了几分深沉。
粮价暴涨,就会有无数人吃不上饭。
吃不上饭,就容易饿死人,就会闹事。
“除了霸州,其余府道还算平和吗?”弘治皇帝问。
李东阳道:“大体承平,只是臣担心拖得久,滋生事端。”
“嗯。”
弘治皇帝略微一顿:“稍适放粮赈灾吧。”
他也是无奈至极。
不知为何,近年来的天是越来越冷了,冬日漫长,夏日短暂。
江南还好一些,北直隶这边就坏了。
短暂的夏日导致农户们的稻米很难完全成熟,产量大降,再加上蝗灾、水灾等等,有的地方甚至颗粒无收。
天下无粮,朝廷不安呐!
“难道,朕,当真有失德之处,上天降下寒灾惩罚朕吗?”
弘治皇帝喃喃着,眼眶渐渐红了起来。
又过了一日,一行大军终于来到霸州。
只不过大军并未进城,而是在城外五里左右出驻扎下来。
营地四周,建立起一个又一个高台,值岗之人手持望远镜,一旦发现不轨之人,当即抓捕,不问缘由。
至于其他人,仍旧是该吃吃、该喝喝,吵吵闹闹,尽情欢笑。
安置好一切后,宁远只带上了王守仁在内的十多个骑兵,快马进城,来到了王满堂家里。
便宜丈人王树被叛贼洗劫了,他自是不敢掉以轻心。
“呀,宁公子,您怎么亲自来了?差人送些许银子过来就好了啊。”
王母见到宁远,一脸的讶异。
宁远没有开口,进入院落后,四处扫视,眉头紧皱。
原本,便宜丈人王树是个讼师,靠着帮人写写诉状、打打官司,家底倒也殷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