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斗米恩,升米仇。
宁远是太清楚小民的特点了,你越是对他好些,他反而要求的越多,乃至于将你的许多行径看做是理所当然的。
一如先前开封、怀庆二府的伤寒病,他也是实在没法子了,考虑到百姓们的姓名更重要,这才自掏腰包。
结果呢?
到得现在,他非但没在开封、怀庆二府落得好名,更是惹得河南其他地方的百姓不满。
合着拿了一二百万两银子,到头来还成了坏人?
啊?
这是什么狗屁道理?
“那……大人,您是打算就这般……拖着下去?”王沂试着问。
“要不然呢?还能怎样?”
宁远似笑非笑:“难不成你也觉得我该继续出钱?老子有矿啊……”
说着,他顿了顿,想到自己好像真在海盗国有矿,又改了口。
“就算是有矿,老子将那银子丢河里还能听个响呢,无端掏钱出来赈济百姓,救活一群白眼狼?”
他有些愤愤,却也只是简单发下牢骚。
毕竟,相比于百姓们的一些不解,还是人命更重要。
所以,事情还得做。
“接下来,你便按照正常的法子布控。”
宁远严肃开口:“你就把自己当成一个普通的布政使,如果没有朝廷、没有我干预,你会如何布控这一场伤寒病?”
哈?
王沂愣了愣。
没有你宁远跟朝廷的干预?可问题是你现在已经在干预了啊。
他略微思索,摇头道:“暂时也没什么好法子,最多就是按照当下的方略布控着,实在没办法呢,再鼓励乡绅们捐钱出来,用以购买药品给买不起药的百姓。”
宁远瞥了眼,没有评价。
这狗东西所说的法子,自是最中正平庸的,但真要根据这法子推行下去,到头来百姓们是否能收益不好说,但这中间经手的许多人怕是要满手是油。
“那暂时你便按照自己的法子布控,凡事不必问我,中不中。”宁远开口。
“哦,中,中。”
王沂忙是点头,心下……有点懵。
怎么说呢?
什么是都由我负责,那您跑过来的意义是啥啊?
合着您从京城那边过来,只是简单布控一番,惹得百姓们一个个怨天连连的,就……完事了?
这也不像是做事的态度啊。
自然,宁远既然开口了,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反正怎么正常怎么来呗,寻常布控即可。
接下来,王沂开始全盘接手布控事宜,由于此事牵连了山东、山西二地,他还要跟其他布政使联络一番。
至于河南,就容易许多了。
直接下令,教百姓们不得随意扎堆,其次便是草药的供应问题。
这一点有着宁远在中间帮忙,也容易许多,区区数日内,诸多府州县的“医学”便有了足够的草药,售卖价格,也基本都差不多,至少没有因为此番伤寒病的事宜涨价。
如此,大概也保证了河南伤寒病的稳定。
跟着,王沂又下令,鼓励乡绅们捐钱。
堂堂二品大员,多少还是有些面子的,短短数日内,总捐款数也将近五十万两。
相比于动辄千万的人口,这点钱自是不好做什么,却也聊胜于无。
于是,河南一带的伤寒病事宜在如此忙络之下,倒也有些好转,至少情况没恶劣。
大局,很安稳。
但,这诸多事宜再到百姓的身上,便立刻不一样了。
看病、买药,要自己掏钱。
仅此一点,在这数日内,便有无数百姓因此遭殃,因为……没钱。
没钱便没有药,没药,得了病,只得硬挺着。
熬过来,捡一条命,熬不过……那就只得一死。
也正是在这股阴云之下,只是几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