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深深吸了一口冬日的冷气,不知是不是饮酒多了些,突然有点上头。
他扭过头去,定定的看着云阳道人。
云阳道人自是有些失态,便笑了笑:“玩笑的,别介意,我这一生注定如此了,只是想着将化学一道弄好,别无他想。”
宁远却仿佛没听到似的,突然道:“有朝一日,你会离开大明吗?”
云阳道人深深的沉默了。
这问题便有点深了。
什么是有朝一日?
又为什么要离开大明?
自己离开……亦或是随同其他人离开?
她想了许久,终于扭头过去,与宁远对视须臾,郑重道:“你确定吗?”
宁远点头:“我思虑许久了。”
云阳道人也跟着点头:“那……记得提前告知我,我好与家人道个别!”
宁远嘴角扯起一抹笑容,却又很快收敛回去。
“到了,你且上山吧。”
“嗯!”
云阳道人应了一声,侧身踟蹰:“恍然间,马上就弘治十六年了,我记得你去年与我说过一句话,我觉得寓意挺好的,现在也送给你——宁远,新年快乐啊!”
宁远咧嘴笑开:“嗯,你也一样……新年快乐!”
云阳道人也笑了,起身下马,徐徐沿着台阶上山而行。
云阳山并不高,可不知为何,这一路走来,他越发感觉到这一路行来,很是漫长。
时光漫长,又教人感到心烦意乱。
于是,上了山后,她便取了一些酒,自斟自饮。
有弟子见自家师傅心情并不是很好,想要上前开导,却被云阳道人给制止了。
“今日当大喜,你们也可以喝点的!”
“哪里有那么多清规戒律!”
“喝点,开心点!”
一番话过后,本准备劝导的弟子便离开了。
云阳道人抬头望天,天色阴沉,四方却有灯光闪烁,她便有些感慨。
也许,所谓的欢乐团圆,都是别人的。
也许……漫长的等待也是为了日后更好的相距。
也许……也许也有人与自己一样呢?
想着,她又笑了,不禁望向南方。
在那交趾,应该还有个人与自己一样吧?
是夜,宁府!
在这大庆的日子,宁远醉醺醺的归来,朱秀荣等人却是浑不在意。
也是没办法的,男人在外总是要应酬的,于是便将宁远教到了主位。
家公北行了,那么这个家便是宁远最大了。
一番团聚,宁远自也是很开心,尤其是看着两儿一女,一家人其乐融融,好不美观。
然后她便又想到了两个人。
其一自是自家老爹,被召回京城之后,又去了北方镇守去了,大过年的也没回来。
至于另外一个……
他望向了南方。
一别许久,却也不知她怎样了。
“今日啊,咱府上,还差两个人,便是大团圆了。”
“家公在北边镇守,过年回不来,那是为咱大明朝廷效力,我等当引以为荣!”
“至于另外一个,自是咱米鲁妹子了,交趾也要过年的,却也不知米鲁妹子怎样了。”
话音落下,一阵寂静。
这可不是什么好话。
大明人讲究一个团圆,这大喜的日子,说这等不团圆的事情,显然是不大好的。
宁远也是抬头看了看,却未多说。
朱秀荣却是笑了:“米鲁妹子,也是咱宁家人,大过年的,他不在家,我这个当姐姐的自也不开心的。”
“于是,我便私自做了个决定……”
“相公,还希望你不要埋怨妾身啊……”
说着,她望向门外:“妹子,快请进来罢!”
话音落下,大门打开,两道身影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