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间从不缺苦难的人。
尤其是在这花楼,莫说那满仓儿,那其他诸多的女子……可又有几人是不苦的?
若能安逸生活,谁又至于沦落风尘?
宁远当然很清楚此一点,所以,在那叫做满仓儿的女子诉诸苦难的时候,他几乎是面无表情的。
直至满仓儿离开,他才有些不悦。
数名学子殴打一教数算的人,知县严守行反而判了被打的人,拉去修筑堤坝,被大水冲死了。
这……还有天理吗?
还有王法吗?
“朕来这醉春楼,为的是眼见这世间的繁华,却不想遭遇了这样的事。”弘治皇帝随口说道。
那么……要管吗?
怎么管?
啊,前几日朕去醉春楼,见到了一个姑娘?
亦或者直接交代下去,教各部去审查那祥符县的知县?
不好管的!
因为他来这醉春楼本身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所以,在那满仓儿跪求的时候,他才一直无动于衷。
管不了,最起码当下只能装作不知道。
当然,自这满仓儿的言语,可以听出一些端倪。
第一,开封府那边遭了水灾。
第二,那祥符县的知县严守行,似乎有很大的问题啊!
第三,便是天下学子反对科举改制的事宜,也似乎比想象中更加严峻。
“开封府出了水灾的事情,朕是知道的。”弘治皇帝说道。
朝廷这边,每日的公文太多了,各地的各种事情层出不穷,一般时候,内阁那边多会根据事态的严重与否来判断是否上报。
就如那开封府的水灾,按照其知府的奏疏来看,似乎不是很严重,大概有几千亩地被淹,受伤百姓几十人,无人伤亡。
如此事态,总的来说……太正常不过了,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可通过那满仓儿的言语来看,开封的水灾似不是一般的严重啊。
至少当下可以判断……有人死了,开封那边却没有上报。
除此外便是那祥符县知县严守行了。
身为朝廷命官,竟然这般徇私枉法?置大明律于何地了?
“咱大明的诸多士大夫中的一些人,很是不错啊……”
弘治皇帝呢喃似的说着。
无论是那开封府知府,还是下面的祥符县的知县,皆是科举出身。
读了一肚子的圣贤书,到头来就是这样做地方官、父母官的?
欺上瞒下,打压百姓?
“走吧,今日……收获颇丰啊!”
弘治皇帝起身,面色淡然,看不出所以然。
出来醉春楼,宁远、朱厚照二人走在后面,低声言语着。
“殿下,管不?”
“不管。”
“嗯,不管就对了。”
宁远笑了笑,一切皆在不言中。
天下苦难的人很多,若未见到也就罢了,可亲眼见了,亲耳听了,又岂能枉然不顾?
不多时,回宫后的弘治皇帝转而来到内阁,三位阁老起身见礼,却被他抬手免去了。
“朕近日来,很是疲乏,有些怠慢朝政了。”
弘治皇帝说道:“近日来,可有什么要事?”
三位阁老沉默着。
要事?
若说这要事,除了第二个试着推行新税法的房县,还有什么呢?
结果房县那边的问题被不声不响的解决了,三把刀子齐下,打的人毫无反击之力。
“回陛下,近日来一切承平,无大事。”半刻后,刘健开口。
“嗯!”
弘治皇帝应了一声,便坐了下来,随意翻阅奏疏。
前面几分倒是相安无事,没什么大事,直至看到开封府的奏疏,他的眸光微微一定。
开封知府马龙上书,提及开封一带临黄河,且在夏日经常决堤,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