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像是,像是涂了油膏一般……
电光火石之间,小玩意滑到了地上,四皇子小小的身子一个不稳竟要直直地摔将下来。而这负责小皇子安全的内侍居然晃了神,没注意到。
惠帝迅速起了身,面目冷肃,裴后脸上血色尽失,冲了上去。
殿中人脸色大变,呼吸停滞了,这桌案的高度到人的腰腹,可对于一个刚百日的小婴儿而言,一个不慎,可是会磕到脑子的!
好在一双素手牢牢地托住了只差一点便要落地的四皇子,一瞬后,殿中响起四皇子咿呀咿呀的声音,兴奋极了,他以为有人在和他玩游戏呢。
谢明意手坠坠地疼,仿若骨头都快断了,抱着怀中软软的小身体长松了一口气。幸亏她觉得桌案有些不对劲,四皇子离她又近,才眼疾手快地将人捞了起来。否则,他们这些人定要面对帝王的雷霆之怒,宫宴果真险象环生。
裴后急不可耐地将四皇子接过去,细细地检查了一遍,见他安然无恙眼眶瞬间便红了。深深地看了谢明意一眼,裴后感激不已,“今日你救了曜儿,本宫定会记在心里。”
四皇子到了惠帝的手中,不明所以,啊啊啊的叫着。
众人回过神来,只觉得身上出了许多冷汗,这可是陛下盼了这么多年的嫡子啊。
“拖出去交由刑司处严刑拷打。”惠帝将四皇子交由身边的宫人,阴测测地对着人吩咐,那名不尽责的内监一声求饶都未发出就被人堵住嘴拖下去。
气氛像结了冰一般凝滞沉冷,大理寺少丞顾景同率先出列打破了沉寂,拱手道,“陛下,这桌案有异。臣隐约闻到一股桐油味,怕是四皇子因此而滑落桌案。”
用桐油涂抹保养桌榻在楚京中是司空见惯的,可是今日四皇子百日礼,内务府不该将桐油未干的桌案抬进来。这当中可有人动过手脚还需细细查探,由大理寺负责。
谢明意闻言抬起来头望过去,眼中带着欣赏,顾师兄不愧是大理寺的官员,观察力果然敏锐。顾景同朝她弯了唇角,眸光清淡。
忽的,像是针刺一般的目光落在身上,谢明意心中一寒收回了视线。
“陛下,桌案之责可稍后再行追究,当务之急是要太医为四皇子检查身体可有异样。”祁朝晖出列,面无表情地道。
惠帝颔首,太医院的太医连忙上前。
好在桌案上只是涂了一层桐油,并未有毒物,太医如此一说众人才算是彻底放下心来。“陛下,这事要多谢谢氏女相助。”裴后心有余戚的开口说道。
“梓潼言之有理,太医,替谢姑娘诊治一下手腕。”惠帝随意看了祁朝晖一眼,漫不经心地命太医为谢明意诊脉。
谢明意和云夫人乃至殿下的谢太傅脸色都有轻微的变化,这有孕一事怕是瞒不过了。
果然,老太医颤颤巍巍将手放在谢明意红肿的手腕上,只一瞬眼睛便睁大了。他复杂的眼神同谢明意对视,谢明意垂着头不语。
“罗太医,如何?”惠帝双目如炬,淡声问太医。
“回禀陛下,谢姑娘伸手救四皇子,手臂受了冲力,需要好生修养几日。外涂药膏,几日后便会恢复如初。”太医如实将谢明意的情况告知惠帝,只是她身怀有孕的事却是在迟疑着该不该说。
陛下问她手腕如何,他便先只回答这个。
谢明意眼睫毛颤了颤,有些惊讶于老太医竟未将此事捅出来。
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太医只要做好分内之事,多做少说才是保命之道。
楚惠帝捋了捋胡须,沉声道,“谢氏救四皇子,论功该赏。”他居高临下地扫了底下的臣子,最后目光定格在面沉如水的祁朝晖和眉目随和的顾景同身上。
顾景同是谢太傅的得意弟子,为人品行端正,在大理寺勤勤勉勉,是个好臣子。相比较,镇北侯祁朝晖,惠帝眼中略有些晦涩,若是有朝一日他去了,大楚还要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