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跃回到客栈, 晚上为他接风,一桌好菜却敌不上他口中在妖界的所见所闻。大家吃着淡酒、听着妖界的种种, 究竟吃了什么、一点儿都不在乎, 秦深就眼睁睁看着最怕辣的六娘夹了一筷子红艳艳的辣椒塞进了嘴里。
“你不觉得辣吗?”秦深实在是忍不住,问了一声。
“啊?”六娘迷迷瞪瞪地看秦深, 红艳艳的辣椒逐渐被咀嚼完吞到腹中,后知后觉地发现好辣, “嘶嘶嘶,水,我要喝水。”
“给。”秦深已经提前为她准备好了。
六娘接过了水杯,猛地往里面灌,耳朵支棱着, 绝不错过郭跃讲述的点点滴滴。
客栈内多是妖怪员工,凡是妖怪对另一头的妖界就充满了好奇,那是妖怪们向往的圣地。
“虚度原上安静得可怕,苍茫茫的平原一望无际,没有任何标的物, 没有高山、没有长河, 连一个草垛都没有, 在草原上走,会有一种原地踏步的感觉, 很容易产生疲惫。当疲惫上了心头, 人变得迷迷糊糊的时候, 躲藏在草原地下的荒兽就会冒出来, 我见过最大的荒兽有十层楼高,像是一条放大版的豆青虫,张开大嘴,里面是一圈一圈的牙齿。幸好它的速度不快,我们逃了十公里也就把它甩在身后了。”
郭跃粗厚的声音没有多大起伏,惊心动魄的经历被他说得平实,但掩盖不了一路上的艰辛。
生活在条件恶劣的虚度原上,荒兽无一例外都是皮糙肉厚、耐(操)打的,小的还有一战之力,大的不是逃便是认命。
死在虚度原上,不会留下任何尸骨。
这片看着平静的草场,藏着的危机多到无法想象。
白天赶路,会迷失方向感的晚上就休息,也不敢睡死了,必须时刻保持着警醒,一旦睡死就再也醒不过来。
“还好有惊鸿剑,不然我和老章先生早就死了。”郭跃喝了一口淡酒,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了拳头,指甲刺着手心,好疼,提醒他现在的一切都是真实的,自己真的回到了客栈中。
握着拳头的手微微哆嗦着,郭跃又喝了一口热汤稳稳心神。在虚度原最可怕的不是神出鬼没的荒兽、不是一层不变的景色,而是几近奔溃的意志,心神稍微失守,就会有幻觉产生。
一趟妖界之行,让郭跃深刻的明白要战胜的始终都是自己。
“要不是老板提前和人参精说过,还有三尾给的手套指引方向,我们怕不是早就迷失找虚度原上了。”
好不容易穿过虚度原,来到妖界,因为有人参精的接应,他们没有似无头苍蝇一样一头扎进城镇之后。一地有一地的规矩,不了解规矩会吃大亏,精怪们行事离经叛道、不拘一格,有些城镇不能够戴帽子、戴帽子则死;有些城镇男人进去不是死就是被剪掉小丁丁;有些城镇进去必须吃饭,口不能停、食不离手……
“要不是不提前做好功课,贸然进去,除非本事够大,不然都是个死。”
“妖怪行事果然别具一格,你们花了多久找到老章妈妈的?”秦深替章俟海问出了他最想知道的事情。
郭跃憨憨地挠着头,粗大的指头掐着算了好一会儿,不确定地说:“不超过一个月吧,妖界的历法和人间的不一样,时间太长了,我就忘记了。反正找到挺快的,老章先生和涂山大妖有缘分,我们进入的第一个主城就遇上了涂山大妖,她真是好人,不,是好妖,在给穷苦的精怪义诊呢,还挺受民众爱戴的。章先生,老板放心,他们在妖界的情况很好的,涂山大妖实力强悍,要不是大妖她嫌弃当城主太麻烦,自己占领一方土地、设立城镇也可以的。”
郭跃为人实诚,不会撒谎、亦不会夸大,他说什么便是什么,和实际情况不会有太大的区别。
“要是这样,我们就放心了。”饭也吃得差不多了,秦深站起来,拍拍手唤来所有人的注意之后说:“时间也差不多了,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