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迦蓝回到次西宫,苏沫儿守在门前,不断焦急张望,看到她走近,心头一松,小跑着迎了上去。
待看清布迦蓝满身的血,苏沫儿吓得脸色都变了,不断地道:“福晋你有没有事,可曾伤到了哪里?”
布迦蓝心情很愉快,难得拍了拍苏沫儿的肩膀,说道:“我没事,这是鸡血。”
苏沫儿原本在帮着奶嬷嬷照看三个格格,哄好八格格睡觉后回到正屋,发现布迦蓝不见踪影。
伺候的宫女只知道福晋与大汗一起离开,福晋还提了一笼子鸡。
后宫地方狭小,苏沫儿先前依稀听到了鸡叫声与哭声,她聪慧过人,前后连起来一想,就大致猜出了事情的缘由。
进屋后,苏沫儿打来水伺候布迦蓝洗簌,见到她脖子上的清晰的手印,又忍不住难过。
布迦蓝十三岁时就嫁给了皇太极,九年来给他生了三个女儿,他却从未把她当一回事。
如果皇太极眼中只有权势平衡,林丹汗福晋的地位高于布迦蓝,苏沫儿也觉得情有可原。
可皇太极并非如此,海兰珠嫁到盛京,这一年他怎么待她,所有人都看在眼里,都知道海兰珠是大汗最心爱的女人。
论长相论出身论功劳,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布迦蓝都不输给海兰珠,她不该被如此看轻。
苏沫儿心里难受,更替布迦蓝不值,拿布巾蘸了水,轻轻擦拭着她的脖子,心疼地道:“福晋,还疼吗?”
这点伤对布迦蓝来说,相当于蚊子叮一下,说道:“不疼。”
她看了一眼苏沫儿,微微拧眉:“你为什么会难过?”
苏沫儿不想布迦蓝担心,垂眸掩饰住眼中的情绪,说道:“奴才没事,是水汽进了眼。”
布迦蓝以前在对战时,很擅长揣摩对手的反应情绪,预测出对方的下一步动作,在瞬息间做出反应。
看透苏沫儿的情绪,对布迦蓝来说,不过轻易而举的事情,知道她没有说实话。
布迦蓝以前身边也有帮着她练习的同伴,不离不弃跟着她,跟眼前任劳任怨的苏沫儿一样。
思及此,难得细声细气安慰她:“你不要难过,我没事。现在我还有点儿弱,只划伤了皇太极的手。我要养得好一点,以后就能打碎他的骨头。”
苏沫儿被布迦蓝逗得笑起来,见到她淡定的模样,又觉着她没有说笑。
科尔沁草原上女人跟男人一样,骑马射箭搏克样样精通,成吉思汗家族的女人,照样可以参与政事。
布迦蓝自幼聪慧美丽,曾是天空翱翔的雄鹰,嫁入盛京之后,就再也没能飞翔。
苏沫儿拿起梳子,轻轻梳着布迦蓝浓密的乌发,轻声说起了蒙古的谚语:“连可汗也是女人生的。”
布迦蓝没有听清苏沫儿的话,她在思考怎么变得更强壮些。
第二天早上起来吃完早饭,布迦蓝没有再躺在椅子上晒太阳喝酒,而是将酒壶拿到手中,去登连着后宫最高的三层阁楼。
来回爬了三次,布迦蓝累得已经气喘吁吁,再看旁边跟着的苏沫儿,却只微微出了些细汗。
布迦蓝瞬间被激起斗志,连着喝了几口米儿酒,待呼吸平稳些,又继续慢慢往上爬。
“布木布泰!”
楼下重重的脚步声,伴随着大福晋气急败坏地喊声传来。布迦蓝停下脚步,回头看过去,大福晋提着袍子下摆,出现在了转角处。
她脸庞涨红,仰头恼怒地瞪着布迦蓝,抱怨道:“你怎么不在屋子里呆着,害得我到处找你。”
布迦蓝等大福晋上来后,又继续往上爬,问道:“找我什么事?”
大福晋抓住布迦蓝的手腕,她沉默片刻,最终没有甩开,跟着大福晋来到了走廊。
“昨晚你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所有人都已知道,你还好意思问我什么事。你这么能如此鲁莽,海兰珠可是你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