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百毕竟是第一次接触大商船，以往都是小渔船，里头许多东西她不懂也就不知道问。船老大知道是知道，可他没想过离百一个小姑娘问这些是准备搞出搜商船来，一些细节他觉得没必要就没说。
——直到有人通知他说离百姑娘在招船员。
“噗——咳咳咳！”正靠在躺椅上喝酒的船老大险些呛死自己，他没顾得上换掉被弄湿的衣服，急匆匆带人去码头招人的地方。
小姑娘已经被围了一圈人，都在问她：“你真的招人？”
“对。”
“多大的船啊，小渔船可不能在这招。”
这话一出，周围一片哄笑。
离百抿着嘴巴，看出他们都是开玩笑，真想去她船上的没几个。难得有一个问问待遇的，得知她什么都没准备，甚至第一件事是要帮忙“大扫除”，直接走了。
离百没有气馁，面上还是回答汉子们促狭问出的话，心里对爸爸说：‘是我想错了，码头这边都是老手，看不上我们的，待会儿我们去伢商那儿看看，能招几个年轻的也可以。’
官府正规的伢商不是人贩子，而是类似于中介的人，手里有大明朝父母双亡或是失踪的孤儿名单，专门给这些没大人的孩子找营生。离百也被村长领着去过，知道这么个地方，不过她自己能活的好好的，伢商就不怎么管她。
船老大过来的时候，离百正准备走了，她正正经经把贴在招人小木板上的纸小心撕下来，叠好收好，一个巨大的阴影蒙头笼罩了她。
小姑娘警惕地回头，看见是船老大和他的人，松了口气：“卞叔找我有事吗？”
船老大卞库一脸复杂，心想他真是没看出来，这不到自己胸口高的小丫头有这魄力，说买船真的买了艘船！可是最近的船坞他一直派人注意着，卖出去的几艘没听说有入离百手里的。
卞库想看船，离百刚好愁没人手清理，同意了。
船老大先领着她去登记，登记的人也是要看见船的，于是派了两个人跟出来。本来以为船就在码头吧，结果一直走一直走，一群大汉挤着两辆牛车挤了一路，到了村子又接着走，派来的小官脸都要被风吹木了，终于看见了离百要登记的“商船”
——一艘像是刚从海底挖出来的船。
小官的手在抖，船老大也在抖，他拿着一条咸鱼干往嘴里一放，嚼了嚼，口里有点味，才觉得能问出口了，只是说话的语气还带着愤怒和冷酷：“谁把这艘船卖给你的。”
小丫头肯定是被骗了！
一名老船手上前敲了敲船壳，上下看了看，又扯了下垂落的绳梯，看见上面自然腐化的痕迹，皱起了眉头：“料子是很好的，有些我也看不大出来，可这船……起码有几十年没翻新了。”
船老大忍着抽旱烟的冲动，又往口里丢了条小鱼干：“你记得卖船的人名吗？叔肯定给你揪出来！”送到官府打他个十八板子！特么的小女孩的钱也坑，丧良心的！
离百只说不知道，体会到卞库的关心，笑了笑，眼睛弯弯的：“叔别生气，我都看了的，其实只是看着脏了些，没有哪里破了洞的，清理干净就好了。”
卞库没吭声，起初他照顾离百只是因为顾教，得知离百是顾教的心上人觉得这丫头真好运，后来发现她其实很能干也很贴心，笑起来的时候甜的他想让媳妇给自己生个娃娃。
现在他又发现了，离百这丫头有点傻乎乎的。
前来考察的两个小官一直没发表言论，等他们和其他人心惊胆战踩着快断的绳梯上去后，四处转了转，检查了下基础结构，在带来的本子上记录了什么，然后找到离百问了几句她接下来的打算。
穿着青色长褂的小官们对视一眼，对她说道：“就算什么都不做，商船本身就要缴纳商船税。”
离百只想要一条大船，要到船之后怎么做她其实没想好。和船老大一样运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