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善解人意道,“口说无凭,不如立字为据,如何?”
“好!”
孙坚那是抚掌大笑,都快笑成一朵花了,吩咐左右,“去我印来,公与请执笔。”
王朗急了,嘴上答应是一回事,签卖身契又是另外一回事,“将军,将军。”
见王朗脸上焦急之色,孙坚由晴转阴,“怎么,你我说好的,要立字却不肯,王朗,你这是何意?”
眼看孙坚发了难,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下去,只是拖着,“将军误会了,朗非是不答应。只是朗不过小小从事,恐无法代表整个徐州。”
见此沮授难得笑起来,“这倒是无妨,将军对阁下,个人对个人,将军不代表整个江东,阁下也不代表整个徐州。阁下觉得如何?”
话说到这份上,王朗还有什么不同意。他跌回座位,深吸一口气,“我签。”
最后王朗都不知道怎么回去的,他怀里揣着一份锦书,被郭嘉扶着上了马车,被夜风一吹,混沌的思维归位,王朗抓紧郭嘉的手腕,回过味来,“郭嘉,你故意害我!”
被人捉了个正着,郭嘉也不慌,他反手按住手腕上那只手,对上王朗愤怒的眼神,反问道,“王从事此话何解,嘉并非徐州官员,你我各为其主,嘉此番也不过是在其位谋其职罢了。”
“那也是设计于我。”
脑中那根线头终于寻到,“假借献计之名,分化我徐州内部,待徐州内乱,陶公寻求袁术时,趁虚而入,好坐收渔翁之利。郭嘉,你好生恶毒。”
即便被说破,郭嘉毫无惧色,“王从事这又是何必呢。陶公病重,徐州早晚要换主,王从事今日大动肝火,无非是气郭嘉为私谋。可王从事想想,即便无嘉出手,徐州在江都之上,一旦陶公逝世,孙坚孙将军就不会出兵吗?”
“嘉知王从事想说什么,王从事想说,徐州兵马强壮,可应敌数月之久。但又是何必,袁术与孙坚不合已久,固然袁术对徐州有所图,可孙坚盘踞江东数年,非一朝一夕能拿下。若嘉是袁术,定不会与孙坚争夺徐州,而是攻打荆州。荆州亦民富,更无援手。何不先取荆州,得益州天府之国,再谋徐州。”
“你!”
说到后来郭嘉反问王朗,“王从事真要为一时之能,葬送整个徐州百姓性命吗?”
这话反而叫王朗答不出来,他心里其实很清楚,徐州绝对不是孙坚的对手,不管是过去还是未来。可他又怎么甘心徐州白白送给孙坚,若没有这场清肃,若不是徐州内乱,若不是陶公……
“绥靖并非耻辱,忍一时之辱,换得徐州百姓平安,于你,于我,于徐州士族,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王朗松开手,无力坐在马车,“天命也。”
天命二字让郭嘉发笑,“王从事言重了,这天下还是汉室江山,没到改弦更张的时候。”
王朗却不愿再多谈,马车载着他远去,郭嘉目送车辆没入黑夜,身后沮授跟出,两人同站了会,沮授忽然问,“此事告知长公主了?”
郭嘉意味不明,“正是,算算时间,使者也该快到了。”
或者说是使君。
**
刘备醒来时,关羽和张飞早已在外头练武了,他起身静坐了会,方才想起昨夜之事。好像,和那位臧刺史喝过头了。
他披衣坐起,院内关羽正提着他的青龙偃月刀回来,见刘备一脸愧色站在廊下,便知他已想起昨夜之事,好笑道,“大哥不必介怀。”
刘备按着额头拜了拜手,语气颇为悔恨,“你我是奉长公主之命去援助郭从事,却在此地醉生梦死,实在不该。”
刘备说完转身要回屋,关羽见了问,“大哥这话,是要立即启程?”
他把刘备劝住,给解释起来,“士兵随大哥夜以继日赶路,累的不行了,况且粮草还要补充。人累,马也累。再说人家臧刺史待大哥不薄,大哥走的这般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