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陈容一言不发, 郭嘉倒是神色如常,甚至还能和陈登聊上几句。谈及九镜塔时,陈登面有怒色, “陶公任他笮融为下邳国国相, 本应履行运输之职, 哪曾想阳奉阴违,私自克扣粮食,据为己有, 以此兴建佛塔。”
郭嘉听完后道, “乱世之中选用人才,大多不拘一格。不知这位国相可有什么才能?”
陈登只道,“不曾听闻大事迹,以好施名闻乡里,黄巾起义时率众人投靠陶公,陶工听说他的名声,因而任命为国相。”
其实这种情况并不算多见,因为有了个好名声而容易得一官半职。庸才见怪不怪, 使民不聊生的,才令人憎恶。
谁知道他上台后是这副德行。
一直不说话的陈容此刻出声, “这等人早该罢黜,免得劳民伤财。”
郭嘉点头,惋惜着,“正是, 陶公识人不清,我等自有责任劝陶公近君子远小人。”
他说着把目光放到陈登身上, 陈登苦笑起来, “二位高看了我, 登只是小小一太守,离郯县相隔甚远,见不到陶公,劝说一事又从何谈起。”
况且,陈登在心中叹气,一位是冀州官员,一位是青州官员,他州官员掺和徐州之事,不是来夸而是来骂的,这话陶公如何能听进去。
陈登无能为力,陈容是想拼命都没法,他跟着陈登回了府邸,入夜后寻上郭嘉,主动开门见山道,“足下特意亲赴徐州,又让容目睹徐州现状,是否早已知晓徐州有患?”
郭嘉跪坐于此,捻着手中的棋子,“君何来此说?”
陈容是想骂郭嘉的,可徐州的一切他也看见了,即便陈登的广陵再丰饶,也赶不上这位国相败家。
未入徐州之前,陈容是变着法夸陶谦如何优秀,性格刚直,有大志向。可一个人品性再好,做到太守这个位置上,再看的就不是品性了,而是能力。
很显然,至少在看人方面,陶谦不是那么完美。
正所谓害群之马,有一个笮融,这徐州再好也没用。陈容虽有愤懑之色,但也知晓关系厉害。说句难听的,徐州好坏,与他这个青州官员又有何关?
倘若凡事能分的一二,清楚可鉴。他陈容今又怎么会坐立不安。
陈容平复下来,坐到郭嘉对面,“容可执白子?”
郭嘉,“可。”
两人对坐,棋盘上黑白两子交错,陈容一字一句吐露心声,“容先前与君同行时,多有不满。”
郭嘉琢磨着棋局,回复多似漫不经心,“能与嘉同行者,寥寥无几。”
陈容按住掌心棋子,纵使他觉得郭嘉有才,可这脾气实在令人受不了。狂傲自大,他要是与郭嘉共事,怕不是明日便要来个告老还乡。
按下不满,陈容继续道,“待看过徐州后,再听足下所言。容想问一句,足下种种,可是长公主所授。”
郭嘉撑死了就是个普通官员,如何能知晓徐州详情,以致搭上青州做衬,能图谋两州的,并有吞并之意,除去长公主还有谁。
想到此处陈容再看郭嘉,暗想道,此人虽有大才,可性情骄傲,他能甘愿被长公主所驱,不就应和了当日的话。
长公主能容他这辈,还有什么是不能容的。
这可真是唯才是举。
再想广陵太守陈登离去时的情景,陈容大有同悲之感,能被重用自然是好事,可被重用的不是明主,不知是喜还是悲。
郭嘉闻言放声大笑,往后靠去,“足下误会了,长公主派我入青州,只想要两处盐矿。阁下也知,长公主割让渤海郡,冀州多数盐产于渤海郡,失渤海后,求青州盐矿。无可厚非。”
陈容一脸写着不信。要盐矿写信说句就是,凭借刘意的名声,臧洪还不是双手奉上,值得派个郭嘉出来,还大动干戈。
见陈容表情,郭嘉两手一摊,无辜状,“嘉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