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结束后第二日下午,官方酒店大堂人满为患。一半是等待选手归来的冰迷,一半是选手与教练以及官员裁判,每多站一会儿,嘈杂的嗡嗡声都会再往脑子里钻深一点。
何焕给?排队的冰迷签完名已经将?近傍晚,几个认识的选手向他祝贺,有人约他同去吃饭,他礼貌回绝,在吵闹的地方呆久了是需要靠独处来充能的,社交对于何焕这种“机型”耗电量实在太大。
电梯前还?是很多人,看得出来,大部分是媒体,多年夺冠的经验告诉何焕,他要是这时走过去一定会被堵住,宋心愉不许他私下和媒体接触,因为他实在没有接受采访的语言艺术,赛后新闻发布会在劫难逃也就算了,其余暴露他耿直的场合他还?是不要自投罗网的好。
于是何焕绕了路。这酒店颇为豪华,八部电梯分别位于一楼两端对角,另外一面紧邻酒店内的酒吧和商务中心,因此只为住客服务,十分清净,只是那里紧邻吸烟区,拖盖佐的福,原本一点烟味都难以忍受的何焕如今甚至可以在有人吞云吐雾的冰场训练,但盖佐不在,能不闻他还?是不想多闻,毕竟烟味回去还得闻个够。
果然另一侧电梯前一个人没有,等待电梯到达的何焕听见一阵夹杂在蓝调音乐里的笑声。
酒吧是半开?放式,路过就能看见整个场地错落的座位与琳琅的吧台,笑声是几个坐在靠内侧座位里的选手发出的,除了他们,下午的酒吧几乎没有客人,但吧台前还?有个人在单独坐着。
何焕几乎是马上?认出道格拉斯·雷普顿的背影,作?为这个年纪的老年人,他太魁梧,仍然宽阔的肩膀上?银发被灯光晃得耀眼。
电梯到了,何焕站在门口,这几天发生的除了比赛的所有事?从他脑海里飞快滚过,即使这样快,他还?是错过了电梯,等回过神?,电梯又回到上方楼层。
何焕叹气,但没再按一次,而?是调转方向走进酒吧。
音乐声渐渐大起来,就在何焕分辨出这是埃文斯曾经滑过的布鲁斯音乐《GiveMeOneReason》时,他已走到老教练身边,而?老教练也发现了他。
他们短暂的对视后,何
焕礼貌点头,“雷普顿教练。”
老教练也点点头算作?回应,但却没说话。
他很平静,何焕想,但比平静更显而易见的是衰老和疲惫。
何焕以为自己征得同意可以坐下,不料雷普顿伸开胳膊按住旁边的高脚椅阻止他落座。
“你多大了?”说这话时他并不看过来,而?是在喝完杯里最后一点琥珀色的酒液后才慢悠悠转头看向一头雾水的何焕。
“二十一岁。”何焕似乎明白了他的用意,多亏曾经被迫去规劝麦考尔的经历替他普及了北美法律小知识,虽然他们身处欧洲,但雷普顿教练非要确认年龄后才知道他是不是足够法律允许的饮酒年龄。
他刚过完二十一岁生日没多久,说这个单词的时候十分有底气。
但雷普顿按在椅子上?的手并没有拿开的意思,眼神里没有质疑,他只是默默盯着何焕,仿佛在确认答复的真伪。
有一种冲动促使何焕冲回电梯返回房间拿出护照自证清白,但他忍住了。
“换个地方。”雷普顿站了起来。
何焕只好跟着老教练离开酒吧,他心想自己就算坐下也不会喝酒,人生第一次喝酒后的狼狈形象已经被尹棠笑到现在,爱面子脸皮薄如他,这辈子都不会打算再碰酒精了。
跟在雷普顿身后走出酒店,黄昏的最后的斜照染金老人的银发,他略微有些?伛偻,脖子稍有前倾,像是在努力看清面前的道路,只是脚下仍旧快步前行,丝毫没有摇晃。
不知道要跟去哪里的何焕只能边跟着走边胡思乱想。
雷普顿行事?作?风老派古板,从不讲释放天性快乐自由那套眼下流行的训练方式,几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