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与婉兮两人的心思都放在小七身上,却没想到十二月初十这一日刚给小七恩赏下广橙和枣糕去,没想到那边厢小十七又出了事。
——小十七出痘了!
小十七自是早就种过痘了,这次出痘便是与八阿哥永璇的长子绵志阿哥、长女大格格去年出痘的情形是一样的,乃是种痘之后再出痘。
这便等于是宣告,从前种痘的法子来避痘,是失败了。
这样完全失去了屏障的出痘法儿,最是来势汹汹,叫人不敢预测病情去。
颖妃也吓得乱了分寸,派人来回婉兮。婉兮一听,便晕了过去……
从去年到今年,她本就悬心着永璇的几个孩子相继出痘的事儿,却何曾想,这事竟又出在了小十七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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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闻讯之时,正在养心殿处理政事。原本此时一班御前太监没有敢去打扰的,否则便是有罪。
可是当送来的是这个信儿,门上的小太监们便有些迟疑,不敢往里传。总管魏珠在月台上远远瞧见门上似乎有动静,便上前来问。
这一问,魏珠的汗都下来了,手指头点着那几个小太监的脑门子,“你们呐,你们!真是半点长进都没有!这消息还能摁着不报?那你们才真是要掉了脑袋去!”
魏珠亲自一溜儿小跑,奔进养心殿,在“勤政亲贤”门槛外头跪倒,“老奴斗胆回皇上,储秀宫……有事。”
皇帝一震,放下朱笔。
他此时正在批阅的是阿桂来自金川的奏折,上奏进攻甲尔纳之事。因甲尔纳的地理位置极为重要,乃是通向得式梯、噶尔丹寺两处的咽喉要道,“贼匪自必悉力拒守,攻之颇为不易”,故此皇帝要亲自给阿桂运筹帷幄。
战事紧急,这批复要八百里加急送到四川去。军机处等着,那驿路传递的兵役也已整装待发,只等皇上朱批成就。
可是皇帝哪里还顾得上,已是掀袍而起,一个箭步越出门槛,就向储秀宫的方向疾奔而去。
魏珠惊了,在后头冒死大喊,“皇上!皇上您还没穿大衣裳,至少也得戴上暖帽啊……”
皇上就这么穿着单薄的袍子,光着脑袋跑进腊月的冷风里。就更别说什么辇轿了,压根儿就全都顾不上了。
魏珠一边在后头撒腿跟着跑,一边抬手召唤銮仪卫,预备暖轿,在后头跟上去。
可是等銮仪卫预备好,皇帝已然从养心殿直接跑到储秀宫去了。
虽说养心殿距离储秀宫算不得远,可是六十多岁的天子,这般在宫墙夹道里、顶着腊月的寒风奔跑,也是太难为了去。
待得皇帝披了一身的寒气奔进储秀宫时,婉兮已然醒了。
她没有流泪,也没有再虚弱地晕倒,她只是躺在炕上,满脸满身的疲惫。
那疲惫,就像是枝头上的秋叶,拼尽了全力瑟瑟坚持,叫人心疼。
“你别担心,没事的。”
在储秀宫门外,归云舢早守在值房里等着皇帝。皇帝进门之前,已是得知了小十七出痘的消息。
皇帝此时心下也是心急如焚,可是此时他却不能在婉兮面前显露出来。
“虽说小十七也出痘了,不过你想想绵志,想想永璇的大格格,他们两个不也都是有惊无险地兜过来了?小十七是他们的叔叔,又是从小用人参补出来的娃娃,身子的根基又哪里是那两个孩子能比的?”
“那两个孩子都能稳稳当当过来,小十七必定也会平安无事。”
婉兮轻轻点头,“爷说得对,我啊也是就卡在他本是人参补出来的孩子这儿,总觉着他身子骨儿该比谁都好,结果怎么反倒还又出痘了呢?”
“傻丫头~”皇帝坐过来,将婉兮揽在肩上,“只能说从去年到今年,是痘症的大爆发之时……这痘症啊,跟所有的疫症一样,总有年景的不同:有些年严重些,有些年就平稳些。”
“总归这些归乎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