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皇帝这样一劝解,婉兮心下便也宽慰了许多。
也是,小七跟啾啾的情形终究还不一样,兆惠将军是八旗世家,族人都在京师左近;而拉旺虽然自己常驻京中,且他家在京中早有超勇亲王府,可是终究他家是喀尔喀的,拉旺又承袭了扎萨克和硕亲王的爵位,便是扎萨克由兄长代掌,但是他的责任毕竟在那,每年总要回去看看。
拉旺这便与小七一年之中总有分别的时候,不若啾啾跟札兰是长相厮守。
如此,那小七得喜信儿比啾啾晚些,也算是合情合理了。
婉兮放下了这一头的心去,便忍不住含笑憧憬,“爷快叫陈世官他们给算算日子,啾啾的孩子要几月出生去?”
皇帝含笑不答,却道,“……反正爷是已经决定,今年啊咱们还是五月初八就赴避暑山庄去。”
婉兮不由得挑眉,“今年还是提前去?”
婉兮暗地下已经掰着手指头开始算月份了。
——往年秋狝多在七八月成行,去年皇上就是提前到五月去的。结合去年啾啾八月厘降的吉期,婉兮明白,皇上原本是希望能在八月赶回京里来的。
只是啾啾的婚礼,赶上了土尔扈特部回归的大事,皇上不能不舍小家而全大家,这才没能赶回来。
那今年皇上又要五月去秋狝,且同样选在了五月初八日起銮,那这便自然又是皇上的心意所在了。
这么说的话,婉兮将指头一根一根地摁下——那今年皇上原定的归期,怕就是啾啾的临盆之时了。
皇上错过了啾啾的婚礼筵宴,那皇上今年必定不愿再错过啾啾的临盆之期了。
婉兮嫣然而笑,心下已是有了数儿去。
总归,那小小的外孙,或者外孙女,是要在天气凉快下来的时候儿降生呢。
所谓“瓜熟蒂落”,原本就该在那样的时节里去啊。
“爷不说拉倒,”婉兮转眸而笑,“我不求爷告诉我日子,只求爷多赏给几块厚缎子、好皮子去,我啊得开始为孩子预备些小衣裳了。”
一听婉兮要预备的衣裳的季节,皇帝便也笑了。
自不是皇帝不肯将啾啾的临盆的日子告诉婉兮,只是这个胎此时还小,尚不到坐稳当的时候儿,自不能轻易就说出口来。要不,可要冲撞胎神去了。
皇帝便含笑道,“那自然都是现成儿的,可着你预备就是。只是……”皇帝淘气地眨眼,全然不像六十多岁的老人家去,“……你确定你亲手缝制出来的,将来咱们的那小外孙或者外孙女儿的,能穿得进去?不会袖子缝在了一起,裤子都忘了给分裆吧?”
婉兮恼得举拳砸皇帝,皇帝大笑攥住婉兮的手,顺势将婉兮带进怀里。
谁说老夫老妻?关起门来,依旧是,年少缱绻的模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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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八日,过完了端午节,皇帝恭奉皇太后安舆,幸避暑山庄。
皇帝著派諴亲王、裕亲王、大学士刘统勋、协办大学士尚书官保,留京办事。所有吏、兵二部应行引见官员,文职知县以上,武职守备以上,著于未启銮往木兰之前,每月汇齐,派该堂官一员,轮流带至热河引见。
婉兮临行之前,叫来札兰泰和当值太医嘱咐了又嘱咐,直到将心中的担忧都解开了,这才启行。
只是三月里出巡天津还随驾的豫妃,这一次却不能随驾而去,豫妃是身子有些不自在了。
因豫妃本是出自蒙古的格格,又是成吉思汗的后代,原本弓马娴熟,身子的底子比婉兮和语琴等一众汉女要好,可是今年几个年过四十的姐妹里头,偏偏就是豫妃先病倒了。
婉兮也是放心不下,倒是豫妃自己看得淡然,含笑说,“怕是三月里在天津的船上受了水风罢了,留在京里养养,就也过来了。”
同样出自蒙古的颖妃便也同意,“我们是蒙古格格,若说草原上的朔风、大漠里的黄沙,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