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唐总,你说得太对了!”
柏峪机械公司的总经理吴廉抢先附和道,语气中透出一种深有同感的意味。他其实算是赵兴根替唐子风请来的“托儿”,原本就交代过让他给唐子风当好捧哏。不过,唐子风说的价格战一事,也的确说到吴廉的心里去了,他这番感慨,倒有七分是真心的。
“我们柏峪生产的铣床,原本是2万3一台,按这个价钱,我给工人发完工资以后,自己手里就剩不下多少了。可谁知道,这两年大家都在降价,我听说过的最低价钱,是一台铣床才1万出点头,最多不超过1万2000的样子。
“可我如果把铣床降到1万2000,卖一台就要亏出去半台,这生意还怎么做?”
吴廉愤愤不平地说道。
“做不了也得做啊!”宋景灿顺着吴廉的话头说道,“虽然每卖一台都是亏的,可不卖就亏得更多。工人雇来了,你总不能不发工资吧?利润什么的,我们现在是不敢想了,能够不从自己口袋里拿钱出来,就是万幸了。”
“我已经从自己口袋里拿钱出来了,去年一年,我亏了一百多万。”有人大声地诉着苦。
“再这样下去,就要卖房子了。”
“卖房子都贴不起,只怕要卖老婆才行。”
“你老婆年轻,还能卖得出去,我家那个黄脸婆,想卖都没人要。”
“我要啊……”
眼见着又有人要飚车了,赵兴根赶紧出来制止,他说道:“大家说的都对,可唐总说的这个价格战,到底是谁先打起来的呢?刚才大家来之前,唐总问我这个问题,我还真没答上来。你们大家说说看,这个症结是在什么地方呢?”
“症结吗?”
游文超想了想,摇摇头说:“赵总,这个问题就太复杂了。按唐总刚才说的,其实就是咱们这些公司互相压价,也说不上是谁最先挑起来的,也有可能就是那些客户在中间搞名堂,故意挑着咱们竞价,结果咱们就都上当了。”
“我印象中,好像是芮岗那边的机床公司先降价的。”有人回忆道。
“在这之前,明溪那边就有机床公司降价了,是我的客户跟我说的。”另一个人纠正道。
“咱们国家这么大,听说像咱们这种私人的机床公司就有几千家,还真不好说是哪家先坏了规矩。”有悲观的人直接抛出了不可知论,想必是懒得去思考这样的问题了。
唐子风听大家说了一会,然后抬手止住大家的谈兴,说道:“从刚才大家说的情况来看,现在要去追究到底是哪家企业先坏了规矩,恐怕是很难的。事实上,说他们坏了规矩,也不合适,因为咱们从前根本就没有这样的规矩,所以也就无所谓是不是坏了规矩。依我说,我们要想自保,避免这种价格战把咱们拖垮,就要亡羊补牢,赶紧把规矩立起来。”
“立规矩,什么意思?”宋景灿一愣,这剧情好像和此自己与游文超猜测的不一样啊,莫非唐子风的阴谋这么深,让自己根本看不透?
唐子风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而是侃侃而谈起来:
“咱们国家搞市场经济,市场上的商品价格根据供求情况自由浮动,这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但价格战并不是正常的价格变动,而是个别企业为了抢市场,不惜低价倾销产品,用极低的价格把对方逼死,以达到自己独占市场的目的。
“价格战这种方式,对于市场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价格战能够把对手逼死,但发动价格战的企业,因为无法从市场上获得正常的利润,必然会减少企业的必要支出,包括放弃更新设备,减少研发投入,甚至降低产品质量,其结果就是会让整个行业的水平全面下降。
“当前,咱们国家的机床行业是大而不强,刚才有人说咱们全国有几千家机床企业,这个数字不假。但真正有竞争力的企业寥寥无几。我说句大家可能不爱听的话,在坐的各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