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娘坐在榻上想骂娘。
喊贴身的丫鬟道:“喜妹,你去看看那边到底生了没有?都闹腾一晚上了,这年关里的,你跟她们说,要真是顶不住了,趁早挪出去,没得把整个府里头都惹上晦气!”
喜妹在外间应了一声,不敢进来回话,姨娘的脾气是越来越大了,以前最多不过骂两句,现在动辄上手,还爱使唤人板子。
柳姨娘没听见喜妹的回话,以为她还在外间偷懒睡着,朝屏风那头砸了个杯子,喜妹本来都出去了,只好又回来给她磕头。
柳姨娘见她头发都没梳好,冷笑着砸了把梳子过去:“这是要去勾引谁?”
喜妹不敢躲,头顶被砸了个包。
外头范峥峥范嵘嵘打着哈欠进来,挥手让喜妹出去了,坐到柳姨娘床边:“喜妹这是又惹姨娘不高兴了?”
柳姨娘搂着两个女儿,一边坐着一个,朝着喜妹去的方向翻了个白眼:“她现在脾气大了,我都使唤不动。”
范峥峥怒道:“我去把她给叫回来替姨娘出气!”
范嵘嵘知道不是喜妹的错,拉了范峥峥一把,范峥峥回头瞪她,柳姨娘只好道:“跟个奴才置什么气。”
范峥峥也不是蠢人,刚才这样不过是为了让姨娘宽心,见好就收,就又坐了回来。
坐了一会儿,范嵘嵘拿梳子给柳姨娘通发,范峥峥坐在她的梳妆台前摆弄胭脂玩,摆弄了一会儿,范峥峥看着镜子里的柳姨娘,突然冒了句:“姨娘,生孩子这么吓人啊?”
柳姨娘没好声没好气道:“她那是天生的贱骨头!别人生孩子可不像她。”
范峥峥正在给嘴上凃胭脂,抿了一口,用手指在唇上轻轻地揉晕开来,一边说:“四殿下倒是看重她,就是连个名分也不肯给。”
柳姨娘愣了下,范峥峥看她反应也是一愣,显然姨娘还不知道这事儿啊。
手上的动作一重,胭脂凃偏了,嘴角多了一道艳红色。
范嵘嵘嘲笑了她两声,坐到她边上用帕子给她擦嘴角多余的胭脂,扭过头对柳姨娘道:“昨晚她前脚刚回来,四殿下也跟着到了。”
柳姨娘跟她们不住在一块儿,自然是不知道这个。
听她这么说,吓了一跳,忙问道:“四殿下为她来的?”
两个女儿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只说:“四殿下歇在范宜襄园子里了。”
柳姨娘呵斥:“什么范宜襄!你们该称她做大姐姐。”她是真怕了她了。
范嵘嵘打嘴赔笑:“是是是!是大姐姐,孩儿错啦!”
范峥峥不大情愿就没接茬。
柳姨娘忙问:“前些日子,大姑娘回来,你们不曾去找她麻烦吧?”她是再三叮嘱过她们俩的,嵘嵘她还不怎么担心,就是峥峥,惯来脑子一根筋想事,最是会欺软怕硬,要是范宜襄真被休了,她去说几句风凉话也就由着她了。
就怕这里头有内情。
昨天四殿下前脚跟落地进京,大晚上就跑来见她了。
这不是内情是什么?
她算是看明白了,四殿下的府上,那个老太太说的话可不算顶用,不然,也不用赶在殿下不在的时候收拾范宜襄了。
真是蠢!
还好她没主动去招惹她,见了面也不过是点头礼节。
范宜襄也没主动为难她,她不免待她几分另眼相看,四殿下真是会调教人,嫁人之前是什么模样,柳姨娘心里最清楚,范宜襄是被她亲手给养废了的。
自己的两个女儿,峥峥活泼烂漫,嵘嵘温婉知礼,她顺着她们的性子去教养,时贬时褒,张弛有度,让峥峥没有像范宜襄那么刁蛮古怪,也没让嵘嵘养成范湘那副柔弱无骨软绵无力的德行。
真是两个珍宝。
如今到了关键时候,亲事已经定了,就等着过门了,她不能让范湘坏了两个女儿的名声。
范峥峥先回了她的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