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这陌上花?是个什么花啊?”她好奇道。
夫人笑了笑:“嬷嬷不知道,这陌上,陌上,就是田间小道的意思,陌上花,自然是路边的野花啦。”
她愈发不解:“还是夫人博学,老奴实在是看不明白这话的意思。”
她见夫人大眼睛滴溜溜地转了圈,笑嘻嘻地说:“这话的意思就是‘家花哪儿有野花香’的意思!”
她心一惊,断定这信笺是唐大人写的无疑!
偏夫人在那儿美得很,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那纸笺,好像在摸一个大宝贝似的。
夫人说:“嬷嬷,你帮我把它裱起来吧,以后摆在我的床头前,每天一睁眼就看见它才好。””
方嬷嬷顿觉眼前昏天暗地。
那唐大人实在是害人呐,害人!
夫人又说:“还是不裱起来了。”
她松了口气。
跟着夫人又说:“嬷嬷帮我绣出来吧,这样就可以保存得久一些了,我以后就放在枕头底下,每天都枕着睡觉。”
方嬷嬷面如菜色:夫人,老奴给您跪了!
眼前,七巧还是一副支支吾吾,欲言又止的模样,方嬷嬷的心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怕是上回她和夫人说的话叫她给听了去。
其实七巧心里也没底,她就是赌这一次。
她赌那封花笺是夫人与人苟且的证据。
她偷偷观察了快半个月了,夫人每天临睡前,都要把枕头底下的纸笺取出来,摸两下才躺下。
要真是什么好东西,至于这样偷偷摸摸的吗?
她心里没底,可是跟潘如君说的时候,却是十拿九稳的样子,加上柳姨娘上回说漏的那一嘴,潘如绝是信足了的,她才敢直接硬闯,而且专门等陆澈在的时候。
七巧低着头,小声地说了句:“夫人私下与外男有苟且。”
陆澈脸色一沉,阿喜瞧见了,对着七巧就是窝心一脚,把她整个人踹翻在地,叫剩下来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瘫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潘如君没想到是这出,她本来只想装作在旁边看戏,把自己给择得干干净净,就算不成事,也脏不到她身上,可没想到七巧话才说了一半。
阿喜那一脚极重,他在陆澈院子里好几年,总是学了些拳脚功夫,一脚下去,踢得又狠又准,七巧大口倒抽着气,捂着心口喊疼,却是只见进气不见出气了。
潘如君在一旁干着急:没用的!你倒是把接下来的话说完啊!那个信笺!藏在范氏枕头底下的信笺!
七巧没机会了。
因为上头陆澈说:“拖出去打死。”
方嬷嬷惊了一跳,姑爷说的是:“拖出去打死”,而非拖出去打,一字之差,结果却完全不同。
她知道,姑爷这是在替夫人示威。
今天一个七巧敢堂而皇之跳出来说这个,如果不重罚,明天不知道是不是还有第二个七巧跳出来干些别的。
这回还只是胡说八道些什么,下回呢?下回是不是就敢谋害夫人了?
方嬷嬷感动得很,姑爷对夫人的信任与保护让她惭愧,她又后怕得很,这回姑爷是不信,连话都不让七巧说完,可下回呢?
下回姑爷会信吗?
方嬷嬷绘声绘色地把昨天发生的事全学了一遍,七巧是怎么说的,潘姨娘是怎么哭的,爷是个什么表情,阿喜又是怎么踹人的。
经过一夜的心惊肉跳,方嬷嬷现在勉强算是镇定了下来。
范宜襄让她去把枕头底下那张花笺取过来,方嬷嬷恭敬地取来了,她接过放在掌心,定定地瞧着上头的字。
方嬷嬷说:“夫人,咱们要不要把它给处理掉?”
她摇了摇头:“还是摆在枕头底下。”
死人了,活活被打死的,听说被打死的人肚子里的内脏都全烂了,而且会七窍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