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宸深觉丢脸,整整半个月不愿意出门。但他从来认为,自己是没错的,如果有错,那也都是别人的错,只把所有怨气撒在薛语心身上。
薛语心卧床养伤的一个月,他没有去看过一次,两个人关系不复从前亲密。
薛语心刚落胎之时就接连受气,太医诊脉说她以后可能子嗣艰难,薛语心如坠冰窟。第一次想,难道这是她杀了姐姐的报应?
不,姐姐被杀,是她自己傻,毫无保留地去爱一个男人,是她活该……她绝不会像姐姐那样……
※※※
薛令如回长乐侯府,再次求见谢轻鸿。
“我想和侯爷作笔交易。”薛令如道。
“哦!你有什么是值得我和你做交易的?”谢轻鸿头也不抬地摆弄着白玉棋盘,不以为意地道。
薛令如坐到他对面的位置,谢轻鸿剑眉微蹙,正准备说什么。她已经动手,从面前白玉碗里拈出几颗白子,‘啪啪啪’几下落子。
他冥思苦想了半日的死局,被她解开了。
谢轻鸿颇为惊奇地看了她一眼,执起黑子,落子,道:“继续。”
……
半柱香的时辰之后,两人下成了平局。
谢轻鸿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和他下成平局,比赢他,可难多了。这样既保全了他的颜面,又让他对她刮目相看。
“说吧,你想和我做什么交易。”谢轻鸿这才收起漫不经心。
“我想在侯爷这里,买一个身份。”
“哦,你需要什么样的身份?”谢轻鸿饶有兴趣的问。
“长乐侯府的三小姐,侯爷的三妹。”
“放肆!”谢轻鸿蓦地站起,脸色沉了下来。
薛令如并不惧,轻笑着问:“这些年来,侯爷要做出荒淫好色的样子,顶着残暴嗜杀的名声,是为了什么?侯爷不累么?”
谢轻鸿星目中射出锐利锋芒。语气危险地问:“你都知道什么?”
“侯爷的祖父和先帝歃血为盟,一同打下江山,可最后,坐上帝位的,只能是一个人,侯爷祖父为了避免内耗,也为了兄弟情义,将帝位让与先帝。先帝要封侯爷祖父为异姓王,侯爷祖父拒绝了,说‘历朝历代,异形王,乱之始也’。”薛令如缓缓道。
“这也是我最佩服侯爷祖父的地方,心怀天下,为国为民。”
“先帝又提出以国公封之,侯爷祖父再辞,最后,只受封了世袭罔替的长乐候。尽管退让至此,可谢家无论是在朝堂,军中,还是在百姓心中,威望都甚重。为帝者,最忌惮的就是谢家这样的。好在谢家几代人都甚是识趣,从不涉朝政,只图享乐,甚至自污名声,因此才没招致帝王家的猜忌,才能一直圣宠不衰。”
“侯爷,锦绣城的勋贵只笑你把自己弄得声名狼藉,又怎么了解你的难处。”
谢轻鸿整个人僵住了,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心中一股热流上涌。这么多年来,锦绣城满城勋贵和百姓,谁人懂他自苦名声的无奈?
到头来,懂他的,却是一个小女子。
他叹道:“原来逢遇知己,就是这种感觉。敢问姑娘是谁?姑娘见识过人,谈吐不俗,必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子。”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正好有侯爷需要的东西。”薛令如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块巴掌大、状如卷瓦的铁券,双手郑重递到长乐候面前,道:“金书铁券,可保侯爷和长乐侯府后人几世无忧,只求侯爷一诺。”
长乐候颤抖着手接过,这是他们长乐侯府几代人梦寐以求,而帝王却不肯给予的承诺。
先帝二十二年发洪灾,父亲不忍见百姓因贪官污吏横行,妨碍救灾事宜而饱受疾苦,向先帝献出救灾十策,先帝采纳。事后,当着文武百官面说:“此谢家千里驹也,太子不及谢世子多矣!”
父亲担忧得罪了太子,夜夜被噩梦侵袭,梦见长乐侯府被上位者忌惮,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