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谷丰的爹娘跟小儿子王福临过的,方便照顾孙子孙女,房子就在晏姝家后面一排,互相之间有个什么风吹草动都一清二楚。
不过晏姝哭的声音很小,是不可能惊动他们的,所以他们堵门的唯一原因,大概就在王谷丰身上了。
晏姝想到这里,扭头往旁边巷子口看了眼,果然看到王谷丰表情扭曲地过来了,估计是疼的劲儿还没完全过去,走路一瘸一拐的。
见着晏姝,直接黑了脸。
也不说话,就那么往他爹娘身后一站,人高马大的,像个秤砣,态度冰冷又生硬。
他娘一向尖酸刻薄,不过,见晏楚炀居然在场,说话的时候也就收敛了些,道:“你家三妹好手段啊,撺掇锦娘骗了我家谷丰一百块,说今晚陪他睡一晚!结果呢?到了地方也不让谷丰碰,还差点把谷丰踹得断子绝孙!你说,这事怎么解决!”
晏楚炀没太听得懂她说什么,直接敞开了问:“什么一百块?”
“呦,你不会是想抵赖吧?你的好女儿,大张旗鼓出来卖了,你还装什么呢?你老晏不差钱吧,干嘛教你家三妹做这种缺德事儿?”王谷丰的娘嗓子特尖,她这么阴阳怪气地一喊,门口路过的几个想去看电影的人都停下了脚步,回头好奇地打量着。
那看戏不怕事大的眼神,凉薄又冷血。
好像看一个寡妇出丑是件特别大快人心的事情,如果有机会,他们肯定也会跟着踩上两脚,最好叫她永远不要翻身!
晏姝在这一刻,忽然有些理解原主了。
在这么一个冷漠的充满敌意的环境下,保持理智真的是一项艰巨的挑战。
她深吸一口气,看了眼晏楚炀:“爹,我没做。我要是真想出卖自己,村里这么多年轻帅气的大小伙子我不能挑一个吗?我非要挑个又老又抠门儿的铁公鸡?我根本没见到什么一百块,刚二嫂来找我,你也在场的,她是不是只说了让我去劝二哥别喝酒?爹你给我做个见证!”
“没错,老王头,老王嫂,锦娘过来的时候根本没说谷丰的事儿,更没提什么一百块。我觉得这事有必要把她叫过来当面做个对质,你们觉得呢?”晏楚炀心里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
不免有些寒心,老二家媳妇,越来越不像话了!
何慧在的时候就跟何慧串通起来跟三妹作对,何慧走了,全部责任都让三妹来背,她苏锦娘又是什么清清白白的好人吗?
就是可恨,他这个做公公的有些事情不好掺和,除了站在三妹背后支持她,别无他法。
可今天这事,实在是过分了,他必须要老二媳妇给个说法。
老王一家也是这个意思,便退了一步:“成,那就赶紧把人喊过来,该还钱还钱!”
“爹,娘!还什么钱哪?”王谷丰的酒早被那一脚踹醒了,剧痛之下呕吐了好一会,这会儿彻底找回理智了。
见他爹娘气头上都不管他的意愿了,有些来气,走上前来,直勾勾盯着晏姝:“三妹你要是真嫌彩礼低就该跟我直说的,既然你让你二嫂传话,我也点头了,那我就不存在反悔的说法。我就是不明白你为啥踹我?我王谷丰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不值得亲近的一个人吗?是,我抠门,我铁公鸡,可我连那些大姑娘都不舍得花彩礼,我却为你退让到二百了还要我怎么样?我心里有气,你明白吗?我一片真心,你不能这样践踏啊三妹!”
也许是情绪激动的原因,王谷丰一张嘴就是浓烈的酒气,加上他刚刚吐过,那混杂着胃酸的味道,更是让人窒息。
晏姝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侧身避开跟他直视:“我没要你给二百块,谁跟你说的你找谁去。”
“三妹!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不管是不是你亲口说的,总归我是为了你退让了,光是这一点,换了别的小姑娘早就感动得不行了,为啥你就这么冷漠呢?还踹我,你不怕把我踹废了下半辈子赖上你啊?